“三个孩子都还太小,我预计不会很久,也不能太久,半年到一年之间。这段时间就得辛苦你了。”
“我们之间说什么辛苦?只是到时候晚上没人伺候你,会不会感到寂寞?”郑妙谨媚眼一笑。
“难道在你眼里,你夫君是一个每天都离不开女人的男人吗?”
“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吗?”
“放心,独处的能力强着呢。”朱翊镠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胸膛。
“其实,你可以将素素带在身边。”
“不用,辽东、建州那边形势复杂兵事不断,我有可能要御驾亲征,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带素素涉险作甚?”
“那你如果想我们了怎么办?”
“你曾经独处的日子比这个时间还要长,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哼,不告诉你。”郑妙谨一撇嘴,竟有两分害羞了。
“只有经历独处与寂寞,才会更加珍惜往后拥有的日子。”朱翊镠拉着郑妙谨的手,温情地道,“放心,摩羯座的都不怕一个人独处。”
“什么?”郑妙谨问号脸,显然不懂星座脾性、运势之说。
陈太后被李太后的行为惊到了,居然从台湾回来,便第一时间赶到坤宁宫给郑皇后赔礼道歉!
原来耿耿于怀萦绕她的问题,竟豁然开朗全部都想明白了。
“妹妹,你是如何做到的?”陈太后惊喜而又讶然地问道。
“反正台湾一行给我感悟颇多,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姐姐要是愿意听,待妹妹日后慢慢与你道来。”
“好好好,一定要与我说说。咱俩反正闲着,也征得镠儿与颖儿的同意,往后得在翊坤宫住一阵子,一人照看一个孩子,让颖儿多陪陪镠儿。”
“我也正有在意。”李太后笑道。
“妹妹喜欢男孩儿,孙子就交给你照看了,我照看孙女。”陈太后调笑。
“听姐姐安排便是。”
“颖儿多谢母后与娘亲!”徐文颖高兴激动,“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跟随皇上去辽东、建州了。”
陈太后:“……”
李太后:“……”
徐文颖立马儿感觉好像不对,弱弱地道:“母后与娘不知道吗?”
两宫太后都摇了摇头。
徐文颖倒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于是直承道:
“皇上之所以急着册立皇太子,又选择郑皇后的儿子,就是因为要去辽东建州那边,届时需要太子监国,需要郑皇后垂帘听政处理国家大事。”
两宫太后面面相觑。
尤其是李太后浮想联翩,因为她早就听朱翊镠说过努尔哈赤对大明王朝的威胁,莫非儿子的决定与这有关?
而陈太后与徐文颖不知道这个,但她们两个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陈太后喃喃地道:“原来镠儿要去辽东、建州那边,难怪坚定不移地要选择册立郑皇后儿子为太子。只是颖儿,你跟随皇上去作甚?”
徐文颖不慌不忙地回道:“皇上不得需要人服侍吗?白天我不会影响他做大事,但晚上可以陪她。”
“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颖儿要去,皇上同意吗?”
“……”徐文颖无奈地摇了摇头。
“知道颖儿很爱皇上,恨不得天天在一起,可男人做大事,女人还是不掺和为好。”陈太后直言不讳地道。
“哦,多谢母后提醒!”徐文颖感觉到自己的情绪瞬间降至冰点。
“姐姐,其实我倒不这么认为。”李太后忽然沉吟道。
徐文颖立马儿又双眸一亮。
因为李太后这时候想到王喜姐,感叹地道:“姐姐,很多时候男人如果做不好事,我们习惯将责任归于女人,其实女人哪有这么大的作用?颖儿要去,只要镠儿同意,就让她去吧,倘若镠儿真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过不了这一关,责任也不能算到颖儿头上吧?”
心里头没有说出来的话是,钧儿落得如此下场,难道还能将责任推到王喜姐头上不成?是钧儿,也就是男人自己不争气而已,怪不得女人。
这就是李太后为什么反而同意徐文颖跟朱翊镠去的缘故。
徐文颖看到希望,喜极而泣。
然而,这在陈太后听来,让她感到无比震惊,要知道李太后因为隆庆皇帝沉迷于酒色而致英年早逝,她最怕两个儿子走上隆庆皇帝的老路,所以对两个儿子这方面管得极其严厉。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朱翊钧酒后乱性调戏侮辱宫女,被李太后抓个现行后差点废了万历皇帝的缘故。
今天居然同意徐文颖跟随朱翊镠前往辽东、建州……
陈太后当然感到诧异。
。
皇上决定册立郑皇后儿子为太子的消息一经散布便沸腾起来了。
因为相当于是由冯保、申时行与徐学谟三个人充当传声筒,当然是内外廷的官员们最先知道了。
对于内廷二十四监局的官员,他们只关心立谁为太子,不关心什么传统与礼仪,所以得知立郑皇后的儿子为太子时,发出的声音基本上一致:首先恭喜祝贺,然后觉得要更加孝敬郑皇后。
而对于外廷的官员则不同,他们更关心朝廷的礼仪与祖制,违背祖制的事在他们看来是不允许的。
外廷官员都知道这规矩,做什么都得有理有据,必须有祖制可循才行。
以致外廷官员有不同的声音。
“贤淑皇后的儿子又是嫡又是长,依照祖制,理应立为太子。”
这是一种声音。
“郑皇后如今也是皇后,她儿子同样是嫡子,立为太子也说得过去。”
这是第二种声音。
李太后刚得知朱翊镠的决定时,也正是这样想的。
“贤淑皇后已不在人世,倘若儿子被立为太子,以后会不会有危险?”
这是第三种声音。
以徐学谟为首的官员持此观点,毕竟这样有利于他女儿徐文颖。
他为官几十载,可不想儿女乱入争斗中,况且孩子不是女儿亲生的。
徐学谟一向是个充满现实感的人。
但无论持有哪种观点,最后都得回到一个根本问题上:朱翊镠为什么要这样决定?皇帝到底怎么想?
其实,无论外界如何议论,朱翊镠并没有多担心。
历史上,万历一朝长达十五年的国本之争,为什么会十五年僵持不下?该如何解决?朱翊镠不知想过多少遍,也早就想明白了。
第一,万历皇帝不够强势,如果非要立朱常洵就是不立朱常洛,文官最后还能怎么样呢?
第二,如果非要遵照祖制,也有办法,废王喜姐立郑贵妃为后,那朱常洵顺理成章成为第一继承人。
可这两个办法,万历皇帝都没有尝试,一拖再拖,长达十五年。
朱翊镠面临的形势相对而言要简单得多,首先李之怿已经不在了,其次郑妙谨已经被立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