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块儿吃吧,我等你。”朱翊镠是真的感觉徐文颖累,只是她性格使然嘴上不说而已。
“来,把孩子交给奶妈。”朱翊镠接着又道,“晚上也交给她们。”
“你放心?”徐文颖望着朱翊镠,眼眸里还带着两分惊讶之情。
“怎么不放心?”
“反正我是不放心。”徐文颖道,“老大还好,老二每晚都会醒来的,然后要哭一顿,怕奶妈们哄不好。”
“孩子太溺爱了也不好。”
“这不是溺爱,是关爱好不好?爹娘必须尽到的责任。”朱翊镠不以为然道。
“孩子固然要爱,可也不能让孩子们完全霸占我们两人的空间。”
“哦。”徐文颖心领神会,望着朱翊镠笑了笑说,“那好吧,只是万一,万一我也怀上孩子,怎么办呢?”
“那不好吗?”
“好是好,可三个孩子,我担心带不好。”徐文颖担忧地道。
“平日里不用你整天盯着,该让奶妈们照看就交给她们好了。”
接着,朱翊镠又道,“哦,对了,母后说明天来帮你,坤宁宫那边有皇后与相沢照顾孩子就行了。”
“好,那今晚将孩子交给乳娘。”徐文颖带着两分娇羞道。
“以后都这样。”
“孩子是不是影响到你白天的工作?”徐文颖忽然意识到。
“这是其一,其二不能因为孩子影响我们两人的关系。”
徐文颖浅浅一笑,又打趣起来:“好吧,你这个不称职的爹。”
“爹负责严厉,慈爱是娘的事儿。”朱翊镠说道,随即唤来乳娘,便拉着徐文颖一道用晚膳去了。
孩子不在旁,感觉徐文颖不习惯似的,吃得心不在焉,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让朱翊镠更是愧疚,照顾孩子原本就不是徐文颖的事儿。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徐文颖诧异。
“其实之怿并没有说要将孩子交给你抚养。”
“可这不是应该的吗?”
“看着你如此辛苦,我自责。”朱翊镠由衷地道。
“那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妻子?”徐文颖一撇嘴,继而又认真地道,“夫妻本该同心,之怿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以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不然岂不是显得见外了?”
朱翊镠欣慰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他是感觉愧疚,那徐文颖真的就是慷慨了。。
马栋收到朱翊镠的密旨,说慈圣皇太后将要抵达台湾。
这个消息对于马栋而言,惊讶多于惊喜。他知道李太后的地位,也意识到李太后此行的目的。
马栋不敢怠慢,收到消息后,迅速派人出海接应,而他自己也第一时间赶来到王喜姐这里。
“太后要来台湾?”
王喜姐听到消息无比诧异,可比起马栋,她更多的是惊喜。
虽然她对朱翊钧失望至极,但对李太后却有着很深的感情。
如果不是李太后,她当初不见得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尽管这段感情让她身心俱疲,但此情与李太后无关,怪只能怪朱翊钧。
“是的,这是皇上的密旨。”马栋确定地点了点头,继而又忧心忡忡地道,“慈圣太后娘娘这次是微服前来,虽然皇上并未明言是何目的,但想必是来查询番王爷的死因。”
“怎么?你很担心?”王喜姐望着马栋鉴貌辨色地道。
“担心倒不是很担心,因为皇上说有公公王安陪同慈圣太后娘娘前来,可我们也得统一口径。”
“统一什么口径?番王的死不是由于兵变冲突吗?”王喜姐反问。
“哦,那倒是,看来是我多虑了。”马栋尴尬地笑了笑。感觉与王喜姐面对面地说话,还是心跳会加快。
“其实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王喜姐讳莫如深地道,“到了这个时候,莫非马将军还以为我会为番王说话吗?”
虽然马栋已经是台湾巡抚,但这里还是有许多人叫他“马将军”,而不是“马巡抚”,包括王喜姐也是。
马栋知道王喜姐在说什么,心领神会地道:“其实有王公公在,大可不必我们操心,你觉得呢?”
“番王是咎由自取,即便皇太后来追查死因,又能怎样?番王本来就是在兵变冲突中死的呀。”
“可其实王公公……”马栋欲言又止。
“马将军记住,与王公公无关。”王喜姐一本正经地道,“无论王公公当初来台湾的目的是什么,番王的死都与他无关,因为他是皇上派来的,马将军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
马栋连连点头,心中大喜,没想到王喜姐竟有如此见地。
想当日,台湾发生兵变,朱翊钧在兵变中死去,他也以为与王安无关,可等到王安离开后,再静下心来仔细一琢磨,发现不是这么简单。
王安明显有“怂恿”兵变之嫌,其目的就是要置朱翊钧于死地。
只是,这想法别人肯定不知道,因为不知道王安来台湾的目的。
但王喜姐是知道的。
马栋与她曾沟通过,两人都知道王安来台湾,是要解决朱翊钧的问题。
明白地说是传达朱翊镠的旨意:朱翊钧扶得起来就扶,扶不起来就只好放弃。在台湾与番王的选择上,朱翊镠选择台湾。台湾必须尽快地稳定发展,成为东南沿海军事基地之一。
对此,马栋与王喜姐都清楚,可以看作是朱翊镠的一大战略。
朱翊钧人都已经死了,他本就是咎由自取,难道还让活着的人为了他,在李太后面前搬弄是非吗?
王喜姐明白马栋这时候为什么来见她,不就是担心她在李太后面前,将王安的心思告诉李太后吗?
而王安是朱翊镠派来的,虽然明着没说,但王安的心思不就是朱翊镠的心思吗?不然借王安一百个胆儿,他也不敢算计到朱翊钧的头上啊。
王喜姐岂能不明白这其中的理?
所以她才会在马栋面前说这样一番话,让马栋大可放心,她不会为了死去的朱翊钧将王安牵扯进来。朱翊钧就是在兵变中死的,与王安毫无关系。
等于是给马栋吃了一颗定心丸。
故而马栋心中大喜。
王喜姐能猜到马栋的心思,继而又道:“我虽是一介女流,对皇太后也是尊敬有加,可我知道什么是大局?台湾需要什么?大明需要什么?且不说番王那样对我,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死者已矣,我又岂会为了死者而挑动干戈,让活着的人受罪呢?”
“你真是了不起!”马栋感激而佩服地冲王喜姐竖起大拇指。
“我的心已经死过一回,难道到现在还分不清是非好坏吗?”王喜姐感慨地说道,“番王死了就是死了,即便皇太后来台湾追查,结论也是在兵变中死去,与人无尤。当今泰和皇帝就是有眼光,非昔日的万历皇帝所能比,所以请马将军不必担心我会多说什么。”
“多谢!”
“退一万步讲,”王喜姐接着道,“以李太后的英明,即便他怀疑有人暗中怂恿兵变,又能怎样?难不成揪出来?番王都已经死了,当今皇帝是太后另一个儿子,让她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