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了?”申用嘉语气冷冰冰的。
可朱八戒不在意,只是盯着画:“大哥,你这画的是?”
“一位女子。”
“为什么没穿衣服呢?”
“你师祖说这叫人体素描,是一门高超的艺术。”申用嘉解释道。
“哦,这画中人怎么看起来像相沢?”
“像吗?”申用嘉反问,努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看很像,要不让相沢与姽婳妹妹来看看?”
“不说这个,你怎么来了?”
“是他们让我来吃晚饭的,相沢来这里,反正我也要过来接她。”朱八戒虽然嘴上回复,但眼睛还是盯着那幅画,觉得那就是相沢。
不明白申用嘉为什么画他妻子?而且貌似一丝不挂。
“申大哥,这画中女子……”
“你眼睛花了。”申用嘉已经有点不耐烦。本来他就不想被打扰,朱八戒来了还非要问个不停。
而朱八戒见画中女人就是相沢,早已经将朱翊镠与相沢叮嘱的话忘了一干二净,就想问个明白。
“走,出去坐会儿。”申用嘉本心是想让朱八戒一个人出去,可觉得这样不礼貌,怎么说也是亲戚。
“申大哥,这幅画……”朱八戒依然不死心,也不管申用嘉的情绪。
“出去。”申用嘉忍不住轻斥,心想话不投机,还真不是一路人。
无奈,朱八戒只得随申用嘉出了画室,但心里纳闷儿,一步一回头。
“记住,一会儿不要胡说哈。”申用嘉刻意叮嘱道,就怕尴尬。
朱八戒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
因为王姽婳与相沢在厨房做饭,他们两人出来客堂也不知道聊什么。
朱八戒脑海里仍一直想着刚才那幅尚未完成画完的画。
申用嘉倒是也没多想,这本是他的爱好与职业,可实在不知道与朱八戒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聊什么能聊到一起呢?
以致于出来客堂反而感觉更尴尬。
所以这顿饭吃得也不是很愉快,尽管有王姽婳与相沢两个在旁帮衬,可朱八戒心里已经有了一旮沓。
偏偏申用嘉又是一个不喜欢敷衍与假客气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不做作。
吃完饭朱八戒带着相沢离开了。
王姽婳早就看出来申用嘉有点不开心,轻轻地问:“相公,怎么了?”
“以后还是少招呼他们来吧。”申用嘉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道。
“为什么?是姐夫惹到你了吗?”王姽婳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刚才不敲门便进去画室,看见我正在画姐姐的画像,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陛下与娘子一样能接受这个,况且我与他实在没有共同语言。”
“好吧,如果相公不喜欢,我以后不招呼他来便是。对不起!”
“算了,也谈不上不喜欢,我是怕他们介意,这本是我的工作,搞得他们不愉快,那就因小失大。”
“我记得了。”虽然王姽婳好像看似被丈夫批评指责了,但她心里蛮高兴,因为感觉丈夫有事儿与她商量,简言之这就正是她迫切需要的尊重。。
回去的路上,朱八戒脑海里还一直想着那幅画的事。
可又觉得不好意思与相沢说,直到就寝搂着相沢时才道:
“老婆大人,有件事我想与你说,但你可不要生气哦。”
“什么事?”
“我看见申用嘉偷偷画你的画像。”
“这有什么?”相沢莞尔一笑,反而有几分得意,“他是大画家,你老婆也算有几分姿色,看见了想画正常不过呀,妹夫本来最擅长画女子人物肖像了。”
“可他画的是……”朱八戒犹犹豫豫。
“画的是什么?”相沢追问道。
“画的是老婆大人没穿衣服……”
“什,什么?”
“就是一丝不挂的那种。”
“……”相沢脸色顿时羞红,沉吟片许后问,“他是凭借想象画出来的吗?”
“应该是,他很擅长这个。”
“既然是想象,我们也管不了,你就当没看见呗。”相沢嘴上说道,心里想着还真想看看到底将她画成什么样,居然凭借想象画没穿衣服……
“哦,好吧,谨遵老婆大人指示。”朱八戒一向很听相沢的话。
但一想着妻子赤身展现在别的男人面前,尽管只是凭借想象出的画像,也还是觉得有点儿别扭。
所以次日进宫,忙将这件事向朱翊镠禀报,同时寻求指点。
朱翊镠听了,笑道:“画就画了,这是一门艺术,你不懂。”
“师祖,我是不懂,可画中女子是我媳妇儿啊。”朱八戒委屈巴巴地道。
“他又没让你媳妇儿脱光了站在他面前让他画,想还不让人家想啊?世上有些女子还故意请人这样做呢。”
“自己愿意脱光了请别人画她?”朱八戒讶然,不可思议地道。
朱翊镠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
朱八戒带着两分无奈:“师祖的意思是让我什么都不用想了?”
“嗯,多想无益,人家想画什么,又怎么画,只要他不将画像当作商业用途出售,理论上就是他的自由因为我们无法用律法约束,明白吗?”
“哦。”朱八戒不情愿地点头。
“不过,师祖下次见了他,必须提出警告。”朱翊镠又补充道,“因为他触犯了当事人的利益,这样做不道德。”
“对对对,就是不道德。”朱八戒这才咧嘴一笑,而后嘀咕道,“申用嘉怎么喜欢画那些个?”
“说了你不懂,还瞎琢磨,那是对艺术的追求。去吧。”
朱八戒躬身而退,有点小郁闷,毕竟画的是他老婆。
可让他怎么办?师祖非但不怪,貌似还支持呢,说什么艺术追求……
师祖的眼光无人能及,既然师祖说他不懂,那他就是不懂。
师祖都说了,人家是想象的,难道想都不让人家想吗?
他自己曾经还不是经常想他的姽婳妹妹,甚至心猿意马地想将人家拥入怀中抱一抱亲一亲……
这样一想,朱八戒顿时感觉心里头好像舒畅多了。
自朱翊镠登基为帝,辽东再也没有发生兵事了。
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有三个原因至关重要。
第一,戚继光总督蓟辽,起到一定震慑作用。
第二,努尔哈赤誓要统一建州女真早已甚嚣尘上,辽东边外各大小部落都有所忌惮。
第三,大明王朝重新加强对奴儿干都司的管制,使得各部落再行动时必须掂量再三了。
这便意味着,原来打不过时可以往辽东边墙之外跑,但现在不行。可眼下的奴儿干都司比各部落都穷,骚扰抢劫他们又无利可图。
所以哪个部落都不敢轻举妄动,至少不敢再犯大明边境。
闲下来的李成梁反而不自在了,这与他在辽东推崇的战略相违背。军人无仗可打,如何立功?
这天,他收到朝廷的旨意,让其六子李如梓、七子李如梧奉旨接应送往奴儿干都司的无为教教徒,然后再将他们送往奴儿干城。
同时让他这两个儿子留在张学颜身边,协助镇守奴儿干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