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打我板子不怕,可师祖得为我做主,我要娶姽婳妹妹为妻。”
朱八戒一边被拖出去一边大喊。
很快便传来杀猪般的叫声。
打完三十大板又被拖回来。
“师祖请为徒孙做主啊!”
朱八戒好像不怕疼似的,屁股上的衣服都被打烂了,还有斑斑血迹,一拖进来却还是这句话。
“朕没时间处理这些琐事,明白吗?”
“对于师祖是琐事,可对于徒孙来说却是一生的大事。”朱八戒嚷道。
“人家王家根本看不上你,你又何必自讨没趣?”朱翊镠索性挑明了说。
“即便是这样,可也不能拿扁担赶我走啊!”朱八戒受了大委屈似的哭诉。
“就为了这点事儿还哭鼻子,师祖都瞧不起你,没打折你的腿算便宜你。”
朱八戒一抹眼泪,不再哭了,“那该怎么办?师祖教教徒孙该怎么办?”
“先回去办好身份证,好好反思,想清楚了再来。”朱翊镠摆手逐人。
“可徒孙就是想不明白才找师祖的!”
“想不明白就在得时学院待几天,时间或许并不能帮你解决什么问题,但或许能让你想不明白的问题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出去——”
“徒孙告退!”朱八戒还想说,但也没辙,只得忍痛悻悻然地离去。
“别再去纠缠人家了。”朱翊镠又声色俱厉地警告道。
此时的王象乾已经赶急赶忙地去了张大学士府。
面对厚脸皮又执着的朱八戒,他觉得也是无可奈何。
原本不该拿扁担轰人的。
毕竟人家刚还尽心尽力保护他,又热情地叫了几个月的岳父……
可让他有什么办法?
臭小子死活赖在他家不走,还色眯眯地望着他的宝贝女儿。
相信陛下也知道朱八戒什么人,应该不会怪罪他拿扁担赶人吧?
而王姽婳这会儿正在痴痴发呆,还是第一次见她爹发这么大火,不像一个读书人干的事儿。
当然她也是第一次见朱八戒。
相沢在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朱八戒有点傻乎乎的。
一会儿夫人进来了。
“婳儿。”
“娘。”
“想什么?”
“爹对朱公子那么大的成见呢。”王姽婳感叹地道,“爹这样对待朱公子,传出去不好吧?”
“哎!”夫人叹气,“你爹也不是对朱公子成见大,很明显,他是怕朱公子将婳儿与申公子的事搅黄了。怎么?婳儿为朱公子抱不平?”
“女儿是觉得他有权喜欢一个人,也有权将自己的爱意表达出来。”
“莫非女儿更中意他?”夫人一惊。
“那倒不是。”王姽婳摇头道,“女儿与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不是女儿喜欢的类型。”王姽婳接着又郑重其事地补充道。
夫人大松一口气,说道:“就是,那朱公子看似懵懂,说他无畏吧,其实娘看多半是无知,不懂得人情世故。这样女儿与他一起无法生活,女儿说的他不明白,他说的女儿也不能理解,怎么能在一起过日子?即便硬扭在一起,也不会快乐。时间决定我们一生遇见谁,但理念才决定我们留下谁啊。”
“女儿明白。”王姽婳似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女儿是不会嫁给朱公子的。”
“哎,你爹今天确实也是暴躁、冲动了一点。”夫人继而又感慨地道,“足见他对婳儿的事有多上心。”
王姽婳道:“但爹也是怕为了这事而得罪申家吧?”
“那当然。”夫人点头,“本来说好了嫁给申公子,外头都已经传开了,可如果女儿又与朱公子纠缠不清,那让申家脸往哪儿搁?”
“哦,那这么说,爹是有心将这件事闹大。”王姽婳喃喃地道,“这样,一来可以让朱公子死心,二来可以向申家表明爹与娘的态度。”
“应该是吧。”夫人点头表示同意。
“那这个朱公子好可怜啊!”王姽婳不由得感叹地道。
“可感情的事有什么办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天下间有多少一厢情愿的爱情?”
“怎么感觉那个朱公子还会来呢?”相沢在旁边忽然来了一句。
“婳儿若是不中意,就不要见他,免得人家抱有念想。”夫人再三叮嘱道,“这样也是为朱公子好。时间会让痛变得苍白,会让执着的人选择离开,历经沧桑人来人往后,自然就会明白,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
得知朱八戒主动跑到王姽婳家里去提亲,申时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感觉儿子这门亲事是不是又要黄了?
再得知王象乾抄起扁担将朱八戒赶出来,申时行感觉到了王家的态度,但同时也更为儿子的事着急了。
接着又得知朱八戒挨了三十大板后依然信誓旦旦地说此生一定要娶王姽婳为妻,申时行感觉急需见儿子。
可都已经过完年了,他与儿子仍未和解,也不知儿子是因为一心钻到作画中去,还是因为儿子成心不想和解,反正去年过年儿子都没有回家。
父子之间的感情真是一言难尽,想着他与父亲之间的关系也不咋滴。
好像世间的父亲都有一个特点,充当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严厉的角色。
散衙后申时行第一时间赶回家,将朱八戒与王象乾的事与夫人说了。
夫人一听着急,人家朱八戒虽然是孤儿,没有爹娘为他撑腰,可人家是积极行动派,这方面比儿子强多了。
儿子根本就不上心啊,这样晾着姑娘家,那叫什么事儿嘛?儿子感觉自己还可以等,可人家姑娘能等吗?
一念及此,夫人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走,去嘉年华画居找儿子。”
“我也去吗?”申时行心里想去,可行为上又表现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是你将儿子逼走的,你不去谁去?”
“我去,儿子该不会生气吧?”申时行小心翼翼地道。
“你别冷着脸就是,有话好好说,也别瞧不起嘉儿的职业。”
“哪有?都过去了。”
“那趁天儿还没全黑,赶紧去吧。”
这样,申时行与夫人前往嘉年华画居。两人心里都有几分忐忑。
只是忐忑的内容不尽相同:申时行更忐忑儿子是否欢迎他原谅他,而夫人更忐忑儿子的亲事是否能成。
与徐文颖姑娘黄了,若再与王姽婳姑娘黄了,那外界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议论、怎么评价自己儿子呢。
到了嘉年华画居门口。
落轿后,申时行换到夫人后面,心里头还是感觉不自在。
夫人上前,习惯性的敲门。
“嘉儿,嘉儿——”
申用嘉正在吃饭,听到是他娘亲的声音,忙放下碗筷跑去迎接。
毕竟府上也没有请仆役,什么事儿都只能靠他一个人顶着。
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刹,正要高兴地喊一声“娘”时,见他娘后头还有一人,正是他爹,一时竟杵在原地,以致于“娘”字溜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了。
“嘉儿,还不请娘与你爹进屋?”
“娘,请进。”
申用嘉本想喊一声“爹”的,但也不知是哪根神经不对,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只喊了一声“娘”。
申时行也没在意,神色祥和地跟着夫人进去了。进去发现屋子里密密麻麻全是画作。不过好在并没有看到一张**裸的暴露在外。
想必是如今嘉年华画居经常有人上门求画,所以都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