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可得警告你,不要仗势欺人,这是做一门生意,做生意讲究诚信,真心实意为顾客服务才是正道。”
“微臣谨遵陛下教诲!”
“朕可不想教诲,只是友情提示,倘若届时搞得怨声载道,朕绝不轻饶!你先回去吧,等朕通知。”
“谢陛下!”王与定磨磨蹭蹭地,一时好像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怎么?有问题?”朱翊问。
“陛下,微臣的确有另外一件事。”王与定咂摸着嘴道。
“说。”
“如今爹爹在外,妹妹到了出嫁的年龄,也不知爹什么时候能破案归来,所以微臣恳请陛下做主,将妹妹许配给首辅家的二公子申用嘉。”
朱翊不由得一愣。
只听王与定接着说道:“这事儿,微臣已经与首辅、与娘亲、与妹妹、与申用嘉都沟通过。除了申用嘉尚有一丝迟疑之外,其他人都乐见其成。”
“你的意思是让朕赐婚吗?”
“陛下若能赐婚当然更好,就怕陛下不会轻易开口。微臣也看出来了,申用嘉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固执,太有主见听不进人劝,但他很听陛下的话。陛下若不赐婚,劝他几句也好。”
朱翊稍一沉吟:“可婚姻一事,朕向来主张让他们自己谈的,旁人最好不要干涉,因为婚姻如同穿鞋子一样,合不合脚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关键是申用嘉这方面并不擅长啊!”
“朕知道了。”朱翊一抬手。
“陛下有心!微臣告退!”王与定这才转身离去。
朱翊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冯保说:“上次没撮合成功,这次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其实王与定说得对,主要原因不在姑娘家,而在申用嘉自己,他就是一个偏执的人,怕只有等到他自己真正想娶妻成家的时候才好办,否则天王老子劝也不一定管用。”
……
“万岁爷,奴婢怎么感觉,这个王与定靠不实呢?”待朱翊感慨完,冯保弱弱地说道。
“为什么?”
“感觉有点儿夸夸其谈,但凡能做事的人多是沉默寡言。”
“他还年轻,需要磨炼与经历,方能像伴伴那样做到韬光养晦。”
朱翊如是般回道,由此想到嘴上功夫更胜一筹的王安。
若论口才,王与定肯定不及王安。
但这不该成为判断一个人是否靠得住的标准朱翊想。
年轻人表现欲望强烈,有时锋芒毕露不懂藏在所难免。
冯保也就不再多言,毕竟王与定从事的工作并非朝中事。
“年关将至,朕想去一趟黄村。”
朱翊忽然跳转道。他一直惦记着这事儿,本想在不久前收成番薯、马铃薯的时候去,可最近事儿太多了,实在抽不开身,一拖再拖。
“万岁爷是想微服私访还是光明正大的去呢?”冯保问。
“哎,各有利弊啊!”朱翊不禁感慨道,“但朕还是想光明正大地去一次,给黄村村民,同时也给天下穷苦百姓,尤其是流民以鼓舞。”
“好,奴婢马上下去安排。”冯保这次没有犹豫,不假思索点头答应,进而为此解释一句,“从南京回来,明显感觉京城的治安好多了。”
朱翊微微颔首,知道这个功劳得归于巡城御史王守中头上。
想必也与推行身份证制度有关。北直隶大批流民都被清理出来了。
决定去黄村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安抚流民,希望他们像黄村村民一样,自力更生,找到安身立命之所。
黄村当初几乎也是一无所有,只是拥有一片土地,再加上朱翊留给他们的番薯、马铃薯种子而已。
如今顺天府两个京县的清田均田工作已经全部结束,整个北直隶其它地方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这便意味着,被清查出来的流民以及黑户,即将都拥有自己的身份证,以及可以耕种的田地。
那么理论上就可以像黄村村民一样奋发图强自力更生,只需朱翊提供给他们番薯、马铃薯种子。
而这个,朱翊已经做好了准备。
眼下,至少北直隶不缺番薯、马铃薯种子,有御花园、黄村,还有两京县其它地方都可提供物种,供应整个北直隶应该不成问题。
没有田地,分给他们;没有粮食物种,发给他们……像黄村一样。如果这样还不知珍惜,非要学从黄村逃出去的将近五百流民,那就对不起了。
这是朱翊处理流民问题的一个总体思路。对不配合唯恐天下不乱者,他可不保证不会抓人不会杀人。
……
王与定出了紫禁城,一路春风满面几乎是蹦蹦跳跳回来的。
一回来,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娘。
“娘,陛下任命我为总经理,像张静修那样管理一个大公司呢。”
委任固然是一方面。
但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平常所学到的东西得到了陛下的尊重,而不是像妹妹那样动不动就鄙视他。
他娘当然很高兴,叮嘱儿子不要骄傲,一定要脚踏实地干,云云。
与他娘汇报完毕,王与定又兴奋地跑到妹妹面前瑟去了,瑟完还不忘说两句酸不溜秋的话。
“陛下的眼光可真是超凡入圣啊!不像某些人,总瞧不起我的所作所为,整天说我不务正业。”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可真大呀!相,以后叫本少爷`王总`哈,妹妹若想这样叫哥也不介意。”
王不过一声冷笑,依然抱持嗤之以鼻的态度。
瑟完,风凉话也说了,王与定又开始老调重弹:“妹妹,哥将你与申用嘉的事告诉了陛下。”
“哼,你爱告诉谁告诉谁。”王对她这个哥没脾气了,尤其是姻缘事,不知道他哥为什么纠缠不放。
“其实哥本该请求陛下赐婚的。”王与定又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说什么?”王一愣,顿时一个无比犀利的眼神过去。
“可陛下没答应,没答应的……”王与定又忙笑嘻嘻地道。
“陛下才不会像你这样胡来呢。”
“陛下虽然没有答应赐婚,可也没有责斥哥胡来。”王与定为自己辩白道,“就只有妹妹说我胡来,娘她高兴,首辅与他夫人也都对哥赞不绝口。”
“以后少与我说话。”王说不过他哥,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王与定脸皮厚,也不介意,道:“那可不行,你是我妹妹,怎能少说话?你出嫁时,还得哥抱你上花轿呢。”
“出去”王就差说“滚”了。
……
没有顾客时,申用嘉便还是一个人关起门来作画。
尽管王与定极力撮合,为此他娘也专门找过他,但事后他压根不想。
答应他娘与王交往试试看,可也没有付出任何行动或有所表示。
反而在王与定的大肆鼓噪之下,京城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将申、王两家视为亲家了,一时间议论四起。
“原来首辅家二公子喜欢胖姑娘,还以为他不喜欢女子呢。”
“人家都喜欢苗条的、漂亮的,他可好,居然喜欢王姑娘那样的。”
“哎!早知如此,我家有一个胖妞儿啊,都已经十八了还没人要。”
“真不要脸,你家胖妞儿再胖,岂能与王姑娘相提并论?人家爹可是兵部侍郎,祖父是湖广巡抚呢。”
“又没说做妻,当个妾也行啊!听说申公子的一幅画卖一千银子,叫什么瘦身美颜式素描画法,闻所未闻,整天有姑娘特意上门请他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