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会好的。奴儿干都司朕都要重新加强管理,更何况是台湾?所以申先生先不要质疑目前台湾的实力,而应该着眼于台湾未来的战略地位,这一点也让张学颜写进条陈里。”
“好了,就这样吧。”朱翊又霸气地添加一句,不给申时行反驳的机会。
“臣遵旨。”申时行这才退去。
说到台湾,朱翊就想起王安,以这家伙的能力,差不多快回来了吧?
申时行一回到内阁,第一时间让内阁中书通知张学颜来见。
张学颜一到,便迫不及待地问:“元辅见过陛下了吗?”
“见过了。”
“那废除对外族的羁縻制度,明确大明疆土范围的提议,陛下以为如何?”
“非常同意。”
“噢耶!”张学颜兴奋地紧握拳头。
“这样朝廷的统治成本会加倍,张兄为何看似如此高兴呢?”申时行望着张学颜忧虑地问道。
“元辅,不是看似高兴,而是打心里高兴。”张学颜笑道。
“这是为何?”
“既然陛下表示支持,那陛下有没有谈及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使的任命?”
“当然谈到了呀!”申时行点头,越听越觉得诧异。
“陛下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没有,陛下正为此事发愁呢?”
“元辅……”张学颜指着自己。
“张兄什么意思?”申时行感觉自己不是诧异,而是有点糊涂。
“我自荐如何?”张学颜兴奋地道。
“我与陛下说了,张兄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可你是户部尚书,都指挥使是三品封疆大吏,你是二品大员呢。由中央到地方岂不……”
“元辅又何必拘泥于职位高低呢?我辈只求为朝廷建功立业嘛。”张学颜一本正经地说道,“倘若元辅觉得职位高低不合适,那可以请求陛下保留尚书衔,或进阶其它职务,然后兼任都指挥使,许老不也是这样离京的吗?”
“可我想不明白,也没有理由,张兄为何热衷于此呢?”
……
李太后还在坤宁宫陪伴李之怿。
朱翊请李太后来,陪伴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为了确保安全。
有李太后在,李之怿的安全自然不用朱翊操心,他只需陪伴。
这天,投宿坤宁宫,就寝后李之怿说道:“今天娘提及皇兄了。”
“娘是有心提及的吗?”朱翊问。
“我也不知道娘是不是有心,反正白天的时候问过我。”
“问什么?”
“问皇兄最近为什么没有消息传来?”
“你怎么回答的?”
“我哪儿知道?直说不知道呗。”
“娘为什么问你不问我?”
“关于这个我问了娘,她说你最近太忙,不想单独问你这事儿。而且娘还说每次问你时,你总是报喜不报忧,都说好好好,可娘打听到的消息并不好,所以娘有点不相信你了。”
“那有什么办法?”朱翊微微叹了口气,“当初走的就是这样一条道儿,注定两个儿子只能选择一个。”
“娘说皇兄在台湾那边自暴自弃,所以将台湾治理得一团糟是吗?”
“具体糟糕到什么样我也不清楚。”朱翊如是般回答。
关于授意王安前往台湾的事,他没有对李之怿讲。
“娘担心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皇兄了。”
“什么?娘与你说这种话?”朱翊不由得神情一紧。
“对呀,她说台湾距离京城如此之遥远,想见皇兄一面很难,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哦。”朱翊虚惊一场,还以为李太后看出来了他与郑妙谨的心思,或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娘说要不是我怀有身孕,真想去台湾那边看看。”李之怿又道。
“那你可千万不要让她去。”
“为什么?娘曾经也去江陵城看过你呀!为什么不能让台湾看皇兄?”
“去台湾暂时只能走水路,需要穿过漫长的台湾海峡,那里海盗倭寇层出不穷,甚至有些专门为了抢女人,况且太后哪能轻易出宫?”
“可如果将来我们的孩子与我们长期分离,你不想念吗?”
“孩子小时候会与我们在一起啊,待长大后本应给他们自由空间,而不应该将他们捆绑在我们身边。”
“原来男人果然不及女人疼爱自己的孩子,难怪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却没几个人说世上只有爸爸好呢,我巴不得每天都与孩子们在一起。”李之怿感慨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朱翊也不辩解,反正从他的经验来看,女人对待孩子的方式与男人的方式确实存在很大的差异。
“哦,娘还问了龙衣的事儿,这龙衣到底做是不做啊?”李之怿道。
“已经颁旨天下不做了。”
“可不做的话,明年泰和元年,届时诏告天下,你穿什么新衣服?”
朱翊微微一笑,道:“咱又不是小孩子,遇大喜事儿非得穿新衣服。”
“那你也总不能穿现在的旧衣服吧?”
“这件事到时候再说。”
“眼看年底将至,还到时候再说,那是什么时候啊?”
“因为我既没有打算做,但又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李之怿讶然,“搞了半天,原来你还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
“放心,会有办法的。”朱翊漫不经心地道,“等刀子驾到脖子上的时候,办法自然就会蜂拥而至。”
李之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次日一早。
朱翊正与李太后、李之怿一道共进早餐,见陈炬色急匆匆来了。
“万岁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何事?”朱翊问。
“冯公公去南京怕是惹祸了,被两名御史弹劾,说他在南京贪污受贿,见礼就收,收了不下于百万的礼金。”
“伴伴应该还不至于如此糊涂吧?”朱翊明知故问地说道。
“是啊!”李太后跟着也附和道,“冯公公虽然有贪鄙的一面,但也不是一个完全不识大体之人。”
“奴婢想着也是,可道御史奏疏上说的估计也不会无中生有。”陈炬小心翼翼地说道,“冯公公在南京那边收礼应该不会错,就不知道他的行为动机。”
“这事儿不必深究了。”朱翊当机立断地决定道,“那帮御史想怎样弹劾,又为什么要伴伴弹劾,随他们去吧,朕最近忙,可没心情搭理他们。”
“奴婢明白。”
“伴伴去南京真收了一百万两银?”朱翊努力将内心的喜悦掩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回万岁爷,御史说将近一百万,奴婢猜想应该差不多。”
“真是个人才!”朱翊感慨一声。
“……”陈炬是个耿直的人,不由得愣了愣,随即问道,“万岁爷,奴婢斗胆问一句,假若是真的,该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朱翊一摆手。
“奴婢打扰了!”陈炬躬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