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饥饿与不安定在所难免。
……
张大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保定伯的府邸与刘守有会面。
“张公公来得正好!”
刘守有一看见从京城来的张大寿,感觉特别亲切。
“这边情况如何?”张大寿问。与刘守有很熟,也不用寒暄。
“通过这几天的监督观察,发现保定伯梁世勋根本不在府邸,我正想派人进京向陛下汇报此情,并求下一步的指示呢。”刘守有如是般说道。
“哦,这样说来,梁世与梁父子肯定也没来这里喽?”
“嗯,应该没有。”刘守有点头说。
“梁家在京城的生意几乎全撤了,万岁爷与我都估计他们早有预谋……”
继而张大寿将在北京查探来的关于梁家的情况一一告知。
如此一来,刘守有感觉查案更有难度,主角都不在,这戏怎么唱?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还要在保定待多久。
尽管清楚朱翊的旨意:见到梁世勋、梁世、梁,就要将他们控制起来,不让他们乱跑……
可问题是,压根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难道要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们有罪之前下达通缉令?
“被黄霄云抓起来的那两个咬舌自尽的盗匪,也查不到他们什么来历吗?”见刘守有沉默不语,张大寿又问道。
刘守有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梁家都周游在外,那刘指挥使说,当初归德府的案子,会不会也与梁家有关?”张大寿忽然异想天开地问。
刘守有沉吟片许后,喃喃地道:“不好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就全国通缉他们。”
“理由呢?”
“……”张大寿一时也说不上来,但随即如是般建议,“可以让万岁爷下一道密旨给两京十三省,只要一有梁家人的消息,便立即监视乃至采取拘捕行动。”
刘守有仍不以为然地摇头:“感觉梁家不可能清清白白,若能搜集到梁家人贪污行贿或生意上偷税漏税等违法乱纪的行径,那通缉还差不多。”
“这还不好办吗?”张大寿似乎很有经验地回道,“立即查呗,像他们梁家,可谓官商一体,怎么可能清清白白嘛?即便查不出来什么名堂来,也可以随便罗列他们一两条罪状。”
“……”刘守有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刘指挥使还想在保定府逗留多久啊?”张大寿撺掇地问道。
“我恨不得立即回京呢。”
“就是嘛,那赶紧行动起来啊,早日破案不就早日解脱日子都好过了吗?梁家敢这样挑战万岁爷,难道咱还非得按部就班就不能有点手段?”
“这是个挑战啊!”刘守有感慨。
……
张简修与他父亲,还有吴兑、邓子龙几个人坐在一起,参详了大半天,也没有看出哪儿有“以战养战”的端倪,甚至都没有看到刻意让他们挣钱的意思。
条陈上写得很清楚,出使他国的目的,一为学习交流,二为对外贸易。而且对外贸易只是为了促进学习交流,似乎不是以挣钱为目的。
可吴兑坚持认为,条陈上的内容并不能代表朱翊的全部意旨。
身为这次出使他国的总负责人,张简修确实也表示担心,甚至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完全领会到朱翊的真正意图?
为保险起见,他决定进宫觐见。就像吴兑所说的那样,直问好了,其实没关系的,君臣之间坦诚的沟通交流,本是应该的,怕什么?
张简修说干就跑干。
第二天他就进宫去了。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对此,张居正也没多说什么。一来他觉得应该放手,让儿子自己去闯,不明白自己去问去探索。
二来,他也没有把握说完全领会了朱翊的意旨。对于朱翊千奇百怪的思维,还有谁比他更清楚?
……
“臣参见陛下。”
朱翊刚到东暖阁,屁股都还没坐热,便见值守内侍将张简修引来了。
“不是让你与邓将军好好研究朕给你们的奏疏吗?”朱翊直截了当地问。
“启禀陛下,臣昨儿与邓将军,还有家父他们一道研究了一天。”
“研究透了没有?全领会了吗?”朱翊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昨儿与臣一道研究的还有兵部尚书吴兑吴叔。”张简修也不急着回答,有心先将吴兑搬出来。
“哦,那吴尚书有没有给你们什么建议呢?”朱翊又问。
“他担心臣太年轻,不能领会陛下的全部意旨。”张简修奔着坦诚沟通交流的原则如实回道,“吴叔说这次出使他国耗资巨大,花费加起来得有三百万,担心臣将这些钱浪费了挣不回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挣钱呢?”
“避下,臣觉得要是能通过海上贸易与对外贸易的方式挣钱当然最好了。可吴说,这样恐怕挣不回来,因为史有先例,郑和下西洋几次都亏本。”
“吴尚书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他联系说能不能以战养战。”张简修小心翼翼地回道。
靠!吴兑居然这时候就知道“以战养战”的理念?
朱翊不由得微微一滞,望着张简修问道:“以战养战?这是吴尚书让你来与朕沟通的吗?”
“但这主要还是臣的意思。”张简修谨慎地回道,“毕竟臣年轻,首次担任如此重大的任务,所需费用又的确惊人,朕担心不能让陛下满意。”
“那你觉得让朕满意,需要达到什么样的条件或要求呢?”
“臣觉得,第一要学习到东西,第二要不能亏本。”
“吴将军是想发动对外战争的方式来聚敛财富吗?”
“吴叔倒是没这么建议,他只说这怕是聚敛财富的最快方法。”张简修道,“毕竟如果亏得太多的话,那这次出使他国到时候又会遭遇朝臣攻击,如此一来出使他国的行动难以继续。”
“所以呢?”
“所以臣就想来问问陛下,如果出使他国途中发现,其他帝国就有通过这种方式聚敛财富的,那这是否也在臣的学习之列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朱翊当即表示赞赏,“你能有这个想法很不错。”
“陛下,其实这也不是臣的想法,是吴叔提出来的。吴叔说出使他国第一要务是学习交流,但`学习`这二字,内涵着实太大。”
“嗯,吴尚书其实间接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就是出使他国时,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
稍顿了顿。
接着,朱翊又悠悠言道:“朕不惜耗费巨资,派你们出使他国,是想让你们见识见识西方国家这时候在干什么在玩什么,哪些东西咱可以照搬过来,哪些东西又必须摒弃掉,毕竟每个国家都有他自己的特性,这就需要靠你们自己去甄别去领悟了。”
“哦。”张简修点点头。
“至于是否以战养战,你觉得朕给你两万精兵,有实力与他国一战吗?”
“这个……”
“明确说吧,这次出使他国,朕不希望你们挑起无谓的争端。”
“那会不会亏本?”张简修弱弱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