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是不是少了点儿?”
朱翊扭头一看,原来是第五代英国公张元功,即张溶之子。
“冯公公,最近手头很紧。”张元功哭丧着脸,“子粒田少了,俸禄补给很快也要没了,爵位还不知道能否保住,以后咱的日子可不好过呀。”
“英国公,瞧你这话说得。”冯保看了朱翊一眼,确认过眼神之后,不客气地道,“万岁爷还在旁边坐着呢,你是要抱怨表达心中的不满吗?不是我说,除张玉和第一代英国公张辅有大功于朝廷外,其他几代皆世袭,似乎对朝廷也没做出多大贡献吧?吃了朝廷多少年俸禄享受了多少好处,你怎么不说,让你出点儿赈灾款就诉苦。虽然万岁爷没有强行,捐款属于自愿行为,但你得对得起你这个大明最高世袭公爵吧?”
“那,那,再添一百两。”张元功看了朱翊一眼后蛋疼地说道。
“伴伴,不要强人所难,说好了是自愿的。”朱翊笑了笑,“记上记上,一百两就一百两,苍蝇再小也是肉。”
当着众多官员的面,张元功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一百两就一百两,索性后来咬牙添加的一百两都不提。
“真好意思!”冯保没好气地记上,记完高喊一声,“来,下一位”
……
毫无疑问,这是筹措资金来得最快最便捷的方法。
例朝还只是四品以上的官员。
最少像张元功那样一百两,但也只是极个别,一般是大学士两千五,二品官员两千,三品官员一千,四品官员五百,诸如此类。
反正最后统计,超过了十万两。
再动员一下四品以下的官员,二十万肯定没问题。
募资完后,朱翊诚挚地说道:“朕代表灾区的百姓谢谢你们各位!账上捐多少,记得准时、准确地送上来,不要谎报或是后悔啥的。”
尽管确实也有少数官员心不甘情不愿,但这时候唯有点头。
朱翊接着又道:“朕也希望将`爱心众筹`的活动宗旨传递下去,同样欢迎社会各界人士募捐。国家会记住你们,朕也会记得你们,灾区的百姓更会感激你们,这是你们做下的功德。”
例朝结束,朱翊松了一口气。虽然昨天他没有立即答应申时行,但知道赈灾款肯定要给。
申时行与张学颜更是如释重负。谈到花钱,他们现在也都怕了,尤其像这种突发事故。
真定府与保定府的赈灾款大概是可以解决了,虽然朱翊多多少少有点道德绑架或“逼良为娼”的意思。
哦,应该说“逼娼为良”,毕竟是让大臣做善事,况且由他领头,所以并没有引起朝中大臣多大的不满。
现在就看两位知府如何处理了。
刚好,朱翊可以静观其变。一方面,他让顾青云尽快查看两府受灾的情况。另一方面,他也在做准备。
想着倘若保定府与真定府的受灾情况所差无几,最后两位知府因为处事方式的不同而带来不同的结果或效果,那就得给天下官员好好上一课了。
……
就在例朝上募资的当天下午,朱翊收到了马栋的一封信。
是从台湾发来的。
信上大致意思是说,台湾眼下的局势很糟糕,他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
压力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
第一,他与朱翊钧的关系仍然没有好转,而朱翊钧又不思进取,还整天怀疑他与王喜姐有不正当关系,搞得他很郁闷,不知怎么办。
第二,镇守台湾的士兵也越来越狂躁了,很不好约束,想必是因为生活太艰辛,白天累,晚上又没伴侣慰藉,压抑的情绪无处宣泄。
看完马栋的信,朱翊望着窗外深深吁了一口气,马栋既然写信来,说明问题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
再不解决,台湾那边就会出乱子。
甚至朱翊猜想都已经出乱子了。
或许只是因为马栋镇压下去,所以没有在信上写出来罢了。
然而,这两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其实,他们刚到台湾不久,那两个问题就很快凸显出来了。
朱翊钧大概是因为不满马栋,毕竟马栋不是他的人,故而总想处处找茬儿刁难。没有找王喜姐这一茬儿,十有八九也会找其它的茬儿。
而问题的症结在于:马栋是朱翊的人,不听朱翊钧的使唤。
解决的途经无非两个。
第一换掉马栋,再派一位大将镇守台湾。然而以朱翊钧的状态,又是否可以保证不再找茬儿了呢?
恐怕朱翊钧不找茬儿的前提是,除非派过去的大将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可那样朱翊绝不同意。
否则台湾岂不是成为独立王国了想怎么来怎么来?
所以改换镇守大将的思路,朱翊觉得行不通。
他也不想随便换掉马栋。
如此一来,要解决马栋的第一个压力,是不是只有换台湾的主人了?
或者说将台湾的主人变成傀儡让其成为一个名义上的主人。
琢磨来琢磨去,朱翊感觉,路好像只有这两条。
可他答应李太后不会杀朱翊钧那选择的路就更窄了。
再看马栋的第二个压力,说白了不就是台湾光棍太多女人太少吗?
马斯洛都说了,人类第一层次的需求是生理需求,具体就是指身体对食物、水、居住场所、睡眠、性等身体方面的需求。
这是人类最基本最原始的需求,是推动人类行动的强大动力。
包括性但这活儿吧,偶尔以手作妻还行,时间久了不是那么回事儿,人容易狂躁,甚至疯掉、麻木……
说起来这个压力貌似也好解决,无非给台湾多送一些女人过去嘛。
然而也只是理论上。如果真有那么好解决,朱翊早就付诸行动了。
这问题又不是第一次提出来。
眼下台湾那边还很不稳定,生活相当艰苦,男人基本上是一群当兵的,素质不咋滴,又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有几个女子愿将终身托付给他们?
那么女人从哪儿来?除非以武力强迫她们,不然有几个甘愿去?
想当初朱翊钧就藩台湾时,有多少女子宁可留在宫中被冷落也不愿意随他而去,不就是最好的写照吗?
……
今晚留宿翊坤宫。
朱翊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该如何解决马栋的两大压力。
所以有心问郑妙谨:
“问你一个问题哈,你说台湾男人多女人少该如何解决?”
“你是在请教吗?”郑妙谨嫣然一笑。
“嗯。”朱翊虚心地点头,“一个人的思维终究有限。”
郑妙谨却摇头:“我倒不觉得你思维有限,还是因为太仁慈。女人少就送女人过去嘛,你肯定又会说,女人从哪儿来呀?她们愿不愿意啊?”
“怎么感觉你像我肚中的蛔虫一样?”
“我说的对是不对呀?”郑妙谨脸上洋溢着几分得意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