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看着,我去叫张总。哦,别让他走了。”那名门卫轻轻地提醒道,还怕王衡带着工牌跑了。
王衡也是哭笑不得,不过让他从中看出这区区一张“小卡片”的价值。
很快张静修出来了。
当然谁也不敢怠慢,如今在朱氏集团无异于见工牌如见人。
然而,张静修与王衡彼此谁也不认识谁。
“你好,我就是张静修。”
“哦,你好,我是王衡。”
两人自我介绍完,王衡掏出朱翊写的那封亲笔信,递给张静修。
“这是皇上让我交给你的。”
张静修接过,拆开一看,既高兴又激动,一把拉住王衡的手。
“原来老大派来的,大哥便是王阁老的独子啊!失敬!失敬!”
“静修兄,幸会!幸会!”
“王哥客气了!”张静修拉着王衡与其联袂而进。
两位门卫看傻眼了,果真是皇上派来的……还是当朝大学士的儿子?关键是皇上牛逼的工牌就这样交给他了?
当天张静修便将朱氏集团全部员工召集起来,宣布这个重大消息:王衡将代为执掌朱氏集团一阵子。
并如是般训话道:“大家听着,王哥是老大派来的,是当朝大学士王锡爵王阁老的儿子,以后王哥就是朱氏集团老大了,见他如见皇上。”
王衡忙谦虚客气地道:“我只是代为管理一阵子,皇上再三嘱咐,一是来协助静修兄的,二是来学习经验技术。至于见我如同见皇上,万万不敢当啊。大家当我朋友便是了。”
这样一来,王衡的地位一下子在朱氏集团树立起来了。
张静修依然是总经理不变。
王衡一再强调,他只是协助张静修暂代朱翊管理朱氏集团。
那么在下面的人看来,两个人谁大谁小呢?到底该听谁指挥?
名义上王衡自然要大一些,毕竟代表朱翊,工号是0001嘛。
但实际掌权说了算的,应该还是张静修,王衡来只是协助这也是王衡反复强调,并给自己的定位。
这样关系不至于乱套。
于其他员工而言,这样的安排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
但胡逸仙例外,他感觉救星来了。
尽管他不认识王衡,也不清楚王衡为人如何,但想着既是朱翊派来,又将工牌交给王衡,便足以证明王衡深得朱翊的信任能得朱翊的信任,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故而,这样的安排让胡逸仙对朱翊的佩服又加深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他认为朱翊考虑周全。
一来不怕张静修情绪低落,二来张静修有一个人协助督促肯定要好些。
至于张静修会不会感觉被突如其来的王衡压过一头呢?
胡逸仙相信应该不会。
这时候张静修确实需要帮手,而王衡也只是临时代管朱氏集团,还不足以挑战张静修总经理的地位。
再者王衡是代表朱翊而来,对王衡不敬不就是对朱翊不敬吗?
这个道理谁不懂?
所以胡逸仙相信王衡与张静修两人没有实际利益冲突。
王衡谨记朱翊的嘱咐,一来便迅速投入到工作当中。
反正不懂就问,虚心请教,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朱氏集团几大板块儿的业务流程学会学精。
虽然他还不知道朱翊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既是朱翊的吩咐,协助张静修确实也该学。
就这样一门心思钻进去了。
王衡本是一个聪明人,也不是不喜欢读书,只是不喜欢科举罢了。
因此,于他而言,学起来很快,也不费什么脑子。
张静修与胡逸仙都倍感轻松。
朱氏集团刚感觉蒙上的一层阴影很快便消散无踪。
……
宛平县的均田均地试点工作,依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王家屏作为监管的最高官员,却并没有呈上只言片语的奏疏陈词,好像宛平县什么问题都没有似的。
对此,朱翊表示质疑。
毕竟,土地改革触犯了那么多人的利益,不可能一帆风顺吧?
况且,即便那些豪强权势大户不敢跳出来闹事儿,底层的人也不至于没有任何声音,总会有问题的。
朱翊希望听到不同的声音。有问题并不可怕,想办法解决便是了。他最怕什么问题都到不了他的耳朵里,好像天下海清河晏太平无事。
大明建国已经两百多年了,这个阶段的问题多着呢。别说是他,就是当朝的许多官员也清楚得很。
“陈公公。”
“万岁爷,奴婢在呢。”
陈炬送来奏疏时,朱翊有心问了他一句:“这些天没有内阁王先生呈送上来的奏疏吗?”
“没有。”陈炬肯定地答道。
“那去将王先生请过来吧,朕有话想问他。”朱翊吩咐道。
“现在吗?”
“嗯。”
“这时候他会不会去了宛平县?”陈炬怕白跑一趟碰不到人。
“去了宛平便通知他明早来见,倘若在,让他马上过来。”
“是,万岁爷。”陈炬答应一声,连忙躬身而退,去找王家屏。
刚好王家屏在,正准备去宛平县视察。很快就被陈炬带到了东暖阁。
朱翊赐座。
王家屏也不知因何事召见,刚才问陈炬,可陈炬摇头不知。
“王先生,朕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宛平县工作的进展情况。”
朱翊开门见山也不转弯抹角。
王家屏谨慎地回答说:“回陛下,目前一切还很顺利。”
“哦,”朱翊微微颔首,又问,“小问题也没有吗?”
“小问题倒是有,但臣觉得没必要让陛下操心。”王家屏如是般回答。
“感谢王先生为朕分忧!”朱翊由衷地道,“但朕还是希望王先生将所有大小问题都汇总,然后一道呈送上来。”
“臣遵旨。”王家屏点头道,“待均田均地工作完成,臣会写一道条陈。”
“嗯。”朱翊突然觉得这样问王家屏或许还不如问驸马严永凡。
于是也不再多问了,倒不是不认可王家屏的处事方式,而是清楚官儿大有官儿大的顾忌,报喜不报忧的传统又不是后世的人才喜欢。
一念及此,朱翊只好吩咐道:“王先生,那让驸马明日进宫一趟。”
“好!”
待王家屏退下,陈炬谨慎地问:“万岁爷是担心宛平县的改革吗?”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朱翊感慨地道,“超越了好几百年啊!”
“万岁爷,什么超越了好几百年?”陈炬一脸的不解。
“你不懂。”朱翊摇了摇头,“土地改革说起来好像只需将田地清丈出来然后按人丁平均分配下去,但其实涉及到很多问题,然而朕却几乎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似乎什么问题都没有,你说担心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