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侍卫们一个个都看傻眼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甚至有些还想当然地以为刚才那名被摔倒的侍卫故意放水,是不是早已投靠了朱翊所以在演戏?
“我来。”
“我来。”
又有两名侍卫站起来。此时他们也顾不得面子,或考虑对方是个孩子,更多只是想见识或验证一下。
这样,便成了三对一,三个人将小水牛围起来。
因为小水牛站着基本上没有动,所以先头被摔的那名侍卫依然抓着他的肩膀,而后上来的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同时抱住他的双腿。
可发现小水牛仍旧稳若磐石。
三名侍卫一样搬不动他分毫,仿佛与刚才一个人也没啥区别。
只听小水牛大吼一声,他身子看上去不过抖了一抖,却见三名侍卫同时被摔出去有一米多远。
“说了三个不行嘛,至少得五个。”小水牛看着倒地的三人不住摇头。
这下总没有侍卫怀疑了。瞧这架势五个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只听小水牛说道:“我这还是没吃饱呢,如果吃饱了,像你们这样的五个也不是我对手。”
“师父一人可以应付你们二十个。”继而小水牛又指着努尔哈赤补充一句。
宫廷侍卫一个个只觉面目无光,不约而同地想着,朱翊并非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原来早有准备啊!
幸好刚才没有一上来就动手。
否则一旦干起来,自己这方有两百来号人固然能赢,但想抓住朱翊恐怕难上加难。若都像小家伙那般身手,保护朱翊脱身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下那些宫廷侍卫对朱翊的认识无疑又加深了一分。
他们之中有些侍卫也认出来了坐在朱翊身旁,也就是小水牛说的“师父”正是建州女真努尔哈赤。
让他们也终于明白了,当初朱翊为何花那么大力气一定要请努尔哈赤进京来得时学院教学。
而得时学院又是朱翊倡导建立起来的,旨在接收全国各地流浪孩童,似乎是在培养后备军……都是为今日今时之篡位做准备的呀!
原本没有联系的事情,经过这一琢磨与推敲,好像都能联系上了。
如此一来,宫廷侍卫们更是觉得朱翊忒不简单。想着难怪这时候还没有文官集团跳出来反对呢,十有八九也已经被朱翊折服了吧。
“来来来,大家接着吃,接着喝,在吃喝的同时,也别忘了继续教训我。”故意让小水牛显露了一手过后,朱翊又开始举杯吆喝起来。
宫廷侍卫的心态随即平和许多,开始反思朱翊刚才的提醒。
因为朱翊执意前往凤临阁,两宫太后都很着急。
因为着急,所以陈太后也没回慈庆宫,而是与李太后一起在慈宁宫,定要等待朱翊回来才肯离去。
她们随时关注朱翊的动向,与派过去的几波人反复交代,必须每隔一刻钟就向他们汇报一次。
朱翊即将取而代之当皇帝,自然没有人敢麻痹大意,以至于两个时辰不到几波人都已经汇报八次了。
但前面每次几乎都是同样的话:凤临阁没有动静,他们还在喝酒。
只有最后一次汇报不同。
无它,只因朱翊让带去的“扈从”小水牛与宫廷侍卫比划了一下。
两宫太后听完汇报,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尤其是陈太后,说得仿佛故意安慰她们两个一样。
“那孩子真有这么厉害?”所以比起李太后,陈太后明显更为惊讶。毕竟李太后见识朱翊的神奇之处太多。
“太后娘娘,真的,绝不会有错,那孩子看起来也就十来岁,个头不高,但可厉害了,他自己说可以一挑五。起初还没人信,结果他站着一动不动,三个侍卫,一个抓他胳膊,两个抱他腿,都搬不动他分毫。侍卫知道照这情形,即便上去五个肯定也不是那孩子对手,这样就没有人敢上去丢脸了。”
汇报消息的人眉飞色舞抑扬顿挫地如是般介绍道。
“妹妹,如此厉害的孩子果真是儿从得时学院找来的吗?”陈太后又问。
“嗯。”李太后点点头,“应该是的。”
“可得时学院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孩子呢?”陈太后一副疑虑的神情。
“姐姐可别忘了,第一,得时学院的孩子可是从全国各地召集过来的,总能遇见几个奇葩;第二,得时学院不是还有一位被儿称之为英武神勇猛如狮虎的努尔哈赤老师吗?”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汇报消息的人听李太后提及努尔哈赤,更是神情飞扬地道,“那个孩子说他老师一个人可以对付二十个宫廷侍卫不成问题,以那孩子的实力想必不会有假。”
“妹妹,这么说儿其实准备相当充分。”陈太后松了一口气。
“姐姐,准确地说应该是儿手上可用的人多。我想其实他也没准备,毕竟是突发事件,只是一旦遇到事儿,儿可以随便拎出几个人来应付这也是他的底气与自信的来源之一吧。”
李太后对朱翊的认识,自然要比陈太后多得多而深刻得多。
朱翊做出任何有违常情的事,在她眼里似乎都不足为奇。在别人那儿可能经不起推敲,可在朱翊这儿一切皆有可能这是李太后的认识。
李太后轻轻抬手,让汇报消息的人退下,继续履行他的职责去。
之后,感慨万千地对陈太后道:“姐姐,幸好我们支持的是儿啊!”
“姐姐此话怎讲?”陈太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问道。
“姐姐你想,儿还不知道藏有多少实力呢!倘若我们支持钧儿,支持儿的人势必会逐渐浮出水面,到时候让钧儿如何应付?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妹妹言之有理,钧儿身边肯定还有支持儿的人。”陈太后这才恍然顿悟地说道,“钧儿曾是如此宠信张鲸,就连张鲸都是儿的人,还有首辅申先生,还有郑淑嫔……妹妹,确实呀,谁知道还有多少支持儿的人?”
“所以说我们的决定是对的。”李太后喃喃地道,“这还是在京城,而且是在钧儿的眼皮子底下,倘若换作其它地儿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姐姐但问无妨。”
“儿可谓做足了准备,那妹妹还相信他无心当皇帝一说吗?”
陈太后直言不讳地问。她们两个的亲密本来就是无话不说的那种。
“姐姐怀疑?”
“也不是怀疑,我相信儿,只是到时候外头的人指定要这样议论。”
“哎,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也管不着。儿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啊。”
“倘若儿真的能够说服钧儿,那这件事也可以算是完美收关了。”
“但愿如此吧!”李太后微微颔首,只是一想到东番,她又情不自禁地伤感起来,坦诚地道,“姐姐,即便儿说服了钧儿,这件事终究也还是差强人意,东番距离里京城如此遥远,往后与钧儿何日能见?岂不等于阴阳相隔?”
说着说着,李太后竟无法割舍这份母子情,难以自已潸然落泪。
“妹妹不要伤心,虽然差强人意,但其实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不是吗?总比让他们兄弟两个兵戎相见强吧?”陈太后又抚慰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