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郑淑嫔这样的女人,绝不能留在宫中,乃至不能留在这世上。”
“对,这个女人不懂得洁身自爱。”
“自古以来就是红颜祸水。”
“该死!她该死!”
“……”
叽叽喳喳七嘴八舌,一时间纷纷将矛头对准郑妙谨。
有些问题朱翊不想解释,当着这些侍卫的面也没必要解释。
但必须为郑妙谨而辩。
郑妙谨为了他敢挺身而出,这时候他又怎会退缩任人诋毁她?尽管与宫廷侍卫讨论爱情有可能对牛弹琴,但此时此刻朱翊不想沉默。
“请听我说!”朱翊大喝一声,“第一,郑淑嫔该不该死,会由两宫太后处置,无需你们担心;第二,她懂不懂洁身自爱,不该你们评价,试问在座有几位了解她?”
没有一个人回答。
“第三,我要说的是,红颜祸水这个论点要不得,女人长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错,就像酒,酒不醉人人自醉。难道我们要怨恨这酒吗?”
又有一名侍卫忍不住了:“潞王爷口口声声说接受我们的教训,到头来却是想教训我们对吗?”
朱翊笑了笑:“我是在接受你们的教训啊,可我没说不能反驳。倘若你们教训得有理,我当然会虚心接受;可倘若是无理取闹,对不起,我生下来就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
“我们又何需做口舌之争?潞王爷承认自己是阴谋篡位之人吗?”又一名宫廷侍卫恼怒地煽风点火。
“再说一遍,我是在救人救世,日后你们自会明白。”朱翊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一本正经地回道。
“既然话不投机,那我们何必再谈?”
“那你的意思是要动手?”
“既然潞王爷敢对陛下动手,我们难道就不敢对潞王爷动手吗?”
“没说你们不敢,但我想有必要提醒你们:第一,动手能否成功;第二,后果严重,你们要承受得住;第三,眼下大势已定,你们这么做值不值?考虑清楚这三个问题后,你们不妨一试。”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朱翊接着说道:“你们不要只顾着考虑,该吃吃该喝喝,浪费可耻,这么好的酒菜浪费了可惜。”
“娘的!”忽然,又一名侍卫猛地一拍桌子,恼怒地道,“早就说了我们靠一张嘴抵不过潞王爷,你们非不信,说那么多作甚?拿我们的短处与人家的长处比傻不傻?干就完事了。”
努尔哈赤警惕地站起来。
随即他挑选出来的八名学生弟子跟着也站起来。
“诶,坐下,坐下。”朱翊冲努尔哈赤抬了抬手。
努尔哈赤缓缓坐下,但目不转睛地盯着刚才拍桌子的那名侍卫,看着让人觉得很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八名学生弟子跟着坐下。他们的目光却在努尔哈赤身上。似乎只要努尔哈赤给一个眼神,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他们都眉头不皱一下冲上去。
而朱翊依然看似风轻云淡地吃着美味佳肴,对眼下一触即发的局势浑若不见似的并没放在心上。
“大家怕什么?”又一名侍卫怂恿撺掇道,“如今陛下依然被挟持在翊坤宫,我们将潞王爷抓了,交换陛下出来。”
“你有几分把握抓住我?”未等其他侍卫附和,朱翊便率先开口问道。
“两宫太后废帝的懿旨已下,且不说抓住我后能否换得皇帝。”朱翊接着又补充道,“可倘若你们失败了,待我登基为帝,不说诛你们九族,至少得取你们人头吧?冲动是魔鬼,考虑清楚。”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局势变得有些紧张。
看得出来,有些侍卫蠢蠢欲动。
似乎在衡量要不要出手,也似乎在等待第一个出手的人。
“既然有人想动手,那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如何?同时助助大家的酒兴。”朱翊看似轻描淡写地说道。
侍卫们一时也不知道朱翊到底想干什么。只见他抬手一指,指向与他同桌的一名扈从,问道:
“没有吃撑吧?”
“没。”
那名扈从的个头儿很小,看起来俨然如同一个小孩子。
“没吃撑就去与他们比划比划吧。”朱翊道,“一挑三,行吗?”
原来那名所谓的扈从不是别个,正是当时从胡逸仙手中接过来的十个流浪孩童之一的小水牛。
小水牛虽然不怎么长个儿,但力大无穷。朱翊挑选时看似随手一指,实则别有用心。
小水牛站起来,个头儿差不多也就与坐着的努尔哈赤一般高。
他扫视一圈儿宫廷侍卫,然后憨憨地摸着自己脑门儿,认真地说道:“一挑五应该没问题。”
宫廷侍卫们听了都是一头黑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朱翊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悠悠言道:“我这名扈从技痒难耐,但也有点狂,他说一个人可以挑你们五个,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你们是否有兴趣一试?好让他长长见识。”
靠!“一挑五”原来是这个意思……这话说话真特么气人!
当即就有侍卫怒气冲冲地打量着小水牛,也有盯着他轻蔑地笑了。
“那你去吧!”朱翊又冲小水牛一抬手,也不等对方侍卫答应,便说道,“我问你一挑三行不,你却要一挑五,一会儿打输了,可别哭鼻子哈。”
“潞王爷也忒瞧不起我们了吧?”一名侍卫恼怒地说道,“居然让一个小孩子来与我们比试,还说什么一挑五,即便我们胜了,那也是胜之不武。”
“先胜了他再说嘛,万一输了呢?”朱翊有心这么一说。
“好,让我来教他怎么做人,我就不信了。”立即有一名侍卫摩拳擦掌地跳到膳厅空地摆好了架势
“你一个人吗?”小水牛问。
“小孩儿,我一个人足够了。”
小水牛上下打量一番,摇头道:“还是再来几个吧,你一个人不够打。”
“小屁孩儿别狂,先赢了我再说。”
就在“说”字话音犹落未落之际,只见小水牛一个箭步冲上去,很简单地一抬腿一伸手,直将那侍卫摔出两米多远。
只听“噗通”一声响,侍卫四脚朝天着地,模样儿看起来甚是狼狈。
“小屁孩子不懂规矩,趁人不备,这次不算。”那名侍卫爬起来戟指怒目。
“那你来攻我。”小水牛负手而立。看他那忘样一副架势,是不屑动手了。
侍卫刚才被摔成那样,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脸上自然挂不住,很想扳回来一局,所以他也不管小水牛是不是孩子便猛地冲上来,双手一把抓住小水牛的肩膀,奋力想将他摔出去。
小水牛径自负手而立,也不反抗。
然而无论那名侍卫如何使劲儿,都搬不动他分毫。小水牛稳若磐石,仿佛被钉在地上一样。
侍卫急眼了,面红耳赤,可即便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依然无济于事,根本那拿小水牛一点颁办法都没有。
本来他们两人身高悬殊,犹如大人与小孩儿打架,若不是提前说好了在比试,还以为大人打小孩儿呢。
可谁知,现实的场景反过来了,小孩儿倒是像一位渊岳峙的大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