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关键最关键的是,每个月有薪水。一个月二两银子……这个诱惑对普通人来说简直太大了。
要知道普通百姓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就几两银子,若遇上天灾人祸,那一日三餐都保证不了。
要是一个月有二两银子,那一年下来就有二十多两银子了。
前线兵卒每个月的饷银也就三两,那可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啊!
而这基本上没啥要求。
年轻力壮、能说会道、吃苦耐劳……也不需要任何技术。
告示贴出去后的第三天,朱氏集团前乌泱泱的都是年轻人。
朱翊和张静修带着一沓子表格和一沓子试卷去了。
现场立时安静下来。
朱翊也不墨迹,开门见山地朗声说道:“三十岁以上的请自觉离开。”
这个大家没意见。
告示上写得很清清楚楚。
朱翊接着道:“另外,没有成家的年轻人,也建议你们自觉离开吧。”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浪。
“为什么呀?”
“没成家就不收吗?”
“告示上也没有写明啊!”
“……”
朱翊抬手道:“大家请安静,我是怕你们吃不了苦。干快递行业,起早摸黑很辛苦的。”
“我们能吃苦。”
“为什么不能吃苦?”
“谁说没成家就一定不能吃苦?”
“就是,就是,我还指望着来这儿挣钱娶媳妇儿呢。”
“……”
朱翊又抬手让大家安静,“我只是建议你们离开。倘若你们有信心,不怕吃苦,大可留下来。但是,我可要丑话说在前头,倘若招募进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别怪我不客气。”
忽然有人问道:“干的活儿难吗?我们都没读多少书。”
“活儿倒是不难,只要识字,会写日常普通的字就行。当然,一天学堂都没进的人也请你们自觉离开。因为马上需要你们填一张表格,还需要你们答一张简单的试卷。倘若一字不识,那这一关都过不了,浪费时间。”
下面顿时有唉声叹气的,但好像也不是很多。荆州城“措大多如鲫”,读书的风气一向很好。
朱翊继续道:“时间紧迫,话就不多说了。每人上来领取一张表格、一张试卷和一支笔,就在地上作答吧。我会从中初选出一百人。初试通过的一百人明天需要接受一场简单的面试,然后再从中选出五十人来,成为本快递公司的第一批员工。”
快递公司的名字,朱翊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就叫“顺丰”得了?但想着对这个世界来说,叫“顺丰”也没啥意义,还不如叫“通顺达”呢。
底下有叽叽喳喳的人也没用,主导权在朱翊手上。
不过,在短时间内要选出一百号人确实也不容易。
好在提前设计好了表格和试卷,不会写字的淘汰一批,不会简单算术的又淘汰一批……
最终紧锣密鼓地选出一百人。难免有看走眼的。这是没办法的事。
就在当天,将通过初试的一百号人名单张贴回来,并告知第二天进行简单的面试,面试通过后才算录取。
通过初试的人自然欢欣鼓舞,积极准备明日的面试;没有通过初试的垂头丧气,有的甚至还跪地恳请给他们一个机会,哭得稀里哗啦……
“去,跟他们说。”朱翊吩咐张静修道,“我们快递公司是服务行业,不是慈善行业。让他们都回去。不必伤心,伤心也帮不上他们。”
“为什么不是你去跟他们解释?”张静修见外头哀声一片,有些不忍心。
“因为我是这里的老大。”朱翊拍着自己胸膛,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只这一句话便让张静修熄火。
他乖乖地去了。
五十个年轻人顺利招聘到了。
朱翊决定将快递公司的名字就定为“通顺达”。
开始营业之前,朱翊依据上一世在“顺丰”的管理经验,给招募到的五十个年轻人做了一次集中培训。
说起来当然简单。
无非每天出去送货,然后记下来哪些人需要什么?保证在第二或第三天送到即可。反正就是快递行业的那一套业务流程与操作。
但是,业务方面朱翊并没有做过多的强调,他相信只要解释清楚了,没有人不懂或不会。
他强调最多的是:一个人的形象问题。因为每个人出去都代表着公司的形象,所以这个不能马虎,毕竟关系着公司的发展能否长久。
形象其实就是口碑,说到底是素质的体现。人人形象好、素质高,那公司自然就能坚持长久。
除了招募人力,朱翊还买了五辆马车,准备分别投放到与荆州府挨着的五个府。五十名快递员,留守荆州府的只有五名,其他都要去外府蹲点。
模式就是快递公司的模式。
当然,看热闹的人许多都不看好。
不看好的原因很多,但最主要有两点:第一,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这钱能挣回来吗?第二,人们真的愿意花钱买东西寄东西吗?
在朱翊的世界里,这两个问题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问题。
无论怎样,无论有多少质疑声,“通顺达”还是正式营业了。
第一天成绩就很不错。
张静修又笑了,感觉自己能躺赢。
仅仅三天之后。
人们的观念便逐渐发生了转变。
起初并不看好“通顺达”,现在又感觉有它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因为连续几天,每天都能卖完五车果蔬,而荆州城这边的生意丝毫不受影响,这说明什么?
说明“通顺达”的方向是对的。
有许多人宁愿多花一点钱也愿意找快递代劳。想想,快递直接将东西送到手里,那多方便多得劲儿!
人们对“通顺达”态度的改变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无论“通顺达”这个公司赚钱与否,但因为有了“通顺达”,朱氏集团的生意指定更上一层楼。
道理很简单:朱氏集团不再等着顾客上门购买,而是主动送出去,哪儿需要送哪儿这是战略性的改变。
当然,这种改变只限于果蔬。
而对于饥饿营销的香皂,依然采取严防死守不放开的方式。
朱翊收到了冯保的密信,得知京城发生的一系列事。
有些在他的预料之中,有些已经超出他的认知:比如冯邦宁,这个时候居然跳出来蹦几下子。
对于当然凝重的政局,说实话,朱翊并不担心。倘若万历皇帝继续兴风作浪,那他与张居正有所准备,尚可反击;倘若万历皇帝懂得收敛与退避,那等于是天下人之福!
朱翊感到为难的是,冯保竟然请求他将香皂在保定府的代理给冯邦宁。
代理没问题。
但关键是,在朱翊的印象中,冯邦宁压根儿不是一个做事的人。
首先,对冯邦宁的印象比较差,那家伙仗着冯保的权势竟为所欲为,可以断言人品绝对有问题。
其次,这次冯邦宁被削职,是因为喝多了不知天高地厚。但反过来想,倘若不是因为习惯了,他岂敢不避轿还要与梁梦龙对骂?
一个根本就不是做大事的人,又怎敢将代理权交给他呢?别到时候毁了香皂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