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黄瓜销售的结果,在朱翊的意料之中,严重脱销。
张静修笑得像个弥勒佛似的,对朱翊的佩服再增两分。
尽管他忙得连中饭都没时间吃,但那份满足感溢于言表。
忙完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也不知道饿,屁颠屁颠地跑去找朱翊,以表达心中的仰慕与感激。想着这还是大冬天,如果以这种速度,那到夏天生意还了得?
“老大,你就是一颗摇钱树啊!我对你的景仰,已经找不到语言形容了。”
朱翊得意地一笑,说道:“这才刚开始。西瓜地铲了没有?”
“哎呀!忘了,太忙,我忙得中饭没时间吃呢。”张静修这才想起来似的,摸着自己肚子,摆出一副可怜相。
“那明天可别忘了。”
“老大放心,一定不会。反正西瓜已经吃乏了,不会再结。”
“别只顾着卖钱,给茜茜和之怿、素素她们也留一些。”
“知道了。”张静修点头,忽然抬眸盯着朱翊,喊了一声,“老大。”
把朱翊吓得一条,“你有病啊?”
张静修一本正经地道:“老大,忽然想起秦姐姐昨日看你的眼神满含崇拜与喜爱,那种眼神比看我的时候还要有魅力,她不会爱你胜过爱我吧?”
“……”朱翊很是无语,不知那家伙想什么?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老大,你说嘛。”
“你对自己如此没信心?”
“不是对我自己没信心,而是老大实在太优秀,让其他男人黯淡无光。”
“爱一个人就要推心置腹,不要疑神疑鬼,否则你不配爱。”
朱翊也很认真地警告。在他眼里情侣之间不该也不能怀疑。
张静修忙回道:“好了好了,老大认真起来还怪吓人的。爱之深责之切,我只是说说而已嘛。”
“在我面前说说可以,不要在茜茜面前胡说八道就行。滚蛋!”
张静修灰溜溜地去了。
不出三天,荆州城的女子都爱上了黄瓜切片儿敷面。
无论是少女少丨妇丨,还是中年妇女或是上了年纪的老妪都热衷于此,一时间掀起一股风潮。
这有点超乎朱翊的意料之外。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女子竟也是如此疯狂地热爱美白养颜术。倘若能让面膜提前问世,那不等于是捡钱?
原来哪个世界都一样:女人的钱就是好赚啊!一旦投其所好,那她们花钱比男人大方豪阔多了,要不然“剁手党”为何多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
生意好,挣钱多。
张静修很快攒够了二百两银子。他想尽快为秦涵茜赎身。
这天,他去找朱翊商量。
“老大,秦姐姐为咱代言,又为咱卖力宣传,如今二百银子我也攒够了,你看明天赎她出来如何?”
“那么着急?”朱翊道,“反正茜茜在轻烟阁也不接客。”
“老大,当然着急,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整天有李姑娘、赵姑娘陪着,哪天让她们离开,不在你的身边试试,看你着急不?”
朱翊又道:“距离有时候反而能产生一种美。”
“老,大什么距离不距离的?”张静修深不以为然,“如今荆州城有几个不知道我与秦姐姐的关系?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还是在一起让人开心。”
“那,好吧。”朱翊勉强答应了。
他不是反对,而是担心张静修的经历还不够丰富,怕他承受不住世俗的目光,从而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同时,也为秦涵茜感到担心。但凡像她那样的女子,尽管见多识广,可通常不会像张静修那样百分百付出。
因为她们不敢,怕错付。
而且,她们心中都有一道坎儿,自知出身不好,总以为世人都拿别样的目光看她们。简言之,就有骨子里有一股敏感与自卑感作祟,尤其是托付的感情方面,她们处处小心谨慎。
两人不在一起还好,在一起生活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一些摩擦,毕竟张静修与秦涵茜本质上不是一路人。
甚至有时候朱翊都怀疑,只是因为秦涵茜是张静修的第一个女人,所以张静修爱得很真、很深。
但每个人的一生,通常都不会只爱上一个人。倘若在张静修的生命中还有另外一位女子出现,他还能像现在那样对秦涵茜好吗?
尽管张静修承诺过,一定会。
可朱翊还是不抱太大希望,毕竟每一段感情都会经历高丨潮丨与低谷,而张静修正处于高丨潮丨期。
不过站在朋友的角度,朱翊还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即便对他们两个人都有所担心,可也真心希望他们在一起,不去经历,又怎会明白?怎会珍惜?
一切还是交给时间吧。
“老大,那说好了,明天咱去轻烟阁要人哈!”张静修渴望而兴奋。
“你都准备好了?”朱翊问。
“当然。”张静修拍着胸膛,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好。”
将秦涵茜带回张大学士府之前,朱翊作为撮合人与担保人,他觉得还是应该与张居正知会一声。
要知道,张居正最疼的就是张静修这个幼子。倘若知道儿子非一位官妓不娶的话,不知有没有想法。
尽管曾在张静修面前安慰说他爹是一个眼界开阔之人,可毕竟站在理想的角度,现实还不敢如此断定。
就在当天晚上,朱翊又偷偷去了密室,可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
磨磨蹭蹭坐了有一会儿,被心思洞明的张居正看出来了。他直问道:“潞王爷,你是否有心事?”
朱翊坦诚地道:“张先生,心事谈不上,是为了静修兄。”
“为了他?什么事?”张居正立即端正坐姿,看起来有点紧张。
朱翊道:“在张先生面前,我还是有话直说吧,静修兄与一位女子情投意合,想娶那女子为妻。”
“哦,是吗?”张居正顿时眉开眼笑,高兴得有点不知所措,喃喃地道,“静修要成家了吗?他要成家了吗?”
朱翊点了点头。
张居正带着几分遗憾与惭愧,说道:“可惜我不能参加,可惜我这个当爹的不能看着他成家啊!”
朱翊忽然问:“张先生在乎对方的身份地位吗?”
张居正道:“只要静修喜欢就好。”
“那如果对方是一名青楼官妓呢?”
“……”
张居正瞬间变了一副脸色,抽搐了两下,然后僵在那里一句话说不出来。
彼此沉默了会儿。
朱翊又问:“张先生很介意对吗?”
张居正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叹喟然而叹:“天下女子那么多,虽然咱不求门当户对,可至少得找一位出身干净的吧?以静修的条件,他又不是找不到老婆,为什么要娶一位官妓?这让天下人怎么看他?我倒无所谓,关键是静修,在世俗的目光与压力下,我怕他将来抬不起头啊!”
“张先生,这番话我对他说过的。”
“可他听不进去,是不是?”张居正的语气中带有夹杂着几分怒意。
朱翊没有搭话。
张居正情绪有几分激动:“哎,自小他就是那个性子,过分偏执,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