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尧深深叹了口气:“姐可不敢奢求哦!若以弟弟刚说的好男人标准,那本朝有几位公主找到心仪的驸马爷了?”
确实,明朝的驸马是个特例。
自断前程不说,还断了一族人的前程,娶了公主,便意味着自己受憋屈,家人族人都跟着憋屈……
试问有志气的男子,有几个愿意当明朝的驸马?
歪门邪道的角色居多,就这样哪能轻易找到心仪的驸马?
所以,朱尧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事实本就如此。
选驸马由司礼监负责,肯定会交给礼部去民间挑选,然后上报司礼监,选驸马过程中公主都没机会看驸马一眼。
这样想挑选心仪的驸马,如同彩票中五百万一样难吧?
但无论如何,朱翊肯定不会放弃,坚决不能让姐姐嫁给梁邦瑞那个痨病鬼。
朱翊忽然突发奇想地道:“姐姐,我帮你挑选驸马如何?”
“弟弟你?”
“对呀,我可以帮姐姐把关。”
“这种事儿你如何插手?”
朱翊信心十足,且目光如炬地回道:“我是堂堂潞王爷,只要我想插手,谁敢阻挡?”
“好吧,但你不要胡闹,又惹娘亲生气。”朱尧虽然不看好,可见朱翊盛意拳拳情真意切,也不好打击他,怎么说也是亲弟弟啊!
“知道了,姐,最近这些天我惹娘亲生气了没有?”
朱翊挽着他姐姐的手,接着说道:“姐那么漂亮,温柔,我一定要为姐找一个如意郎君,必须配得上姐才行。”
“弟弟有心,姐多谢了!”
“但是姐,你得听我的哦。”朱翊一本正经地道。
“好好好,姐听你的。”
找完姐姐,朱翊依然没顾得上吃早饭,他又跑去找冯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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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冯保的府第需要人陪,朱翊拉上付大海和阳康两个。
内廷大太监头子都有自己的私宅。冯保的私宅位于崇文门东。
“哟呵,好气魄!”
朱翊一落轿,抬头看见冯保的大私宅便感慨了一声。
付大海连忙凑上来介绍道:“那可不?这宅子是冯公公提督东厂不久买下来的,转眼已经十几年了。”
瞅着眼前这雕梁画栋轩敞华丽的楼阁,尚未置身其中,便有一种天上人间之感,朱翊不由得又感慨了一句:
“伴伴还真高调哈!也不怕人弹劾攻击他。”
这次付大海介绍的声音小了很多:“潞王爷,这十几年来,冯公公将毗邻人家尽数买下,大兴土木又扩建了三次呢?”
朱翊点点头,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他当然知道,历史上冯保在被贬南京守皇陵之前,确实因为这个被弹劾过。
冯保府第的大管家是徐爵,在朱翊刚一落轿时,他其实就眼尖地瞧见了。
只是没有急着上来拜见,而是第一时间向冯保汇报。
毕竟朱翊身份特殊,加上收张鲸为徒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徐爵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冯保正在吃早饭,一碗红枣粥外加两个黄澄澄的小窝窝头,佐菜是一碟六必居的酱黄瓜。
吃惯了珍馐美味龙肝凤髓,偶尔吃这样一顿家常便饭。
他觉得真香!
徐爵急匆匆地跑过来禀道:“老爷,潞王爷来了。”
“谁?”冯保一激灵,忙放下手中的筷子。
虽然他没有张鲸那么害怕朱翊,毕竟是他一手带着长大的,“伴伴”总不能白叫。
可朱翊实在给人不靠谱的感觉,瞧他收张鲸为徒……
冯保暗自高兴归暗自高兴,可这叫什么事儿?偏偏李太后和万历皇帝都不管。
况且,平常与亲王单独相见过于亲密也会引起非议。
再加上朱翊这么早赶来,他想干嘛?
徐爵又汇报一遍:“老爷,是潞王爷来了。”
冯保站起,焦急地一跺脚:“那赶紧去迎接啊!难道我还能躲起来不见吗?”
徐爵忙转身去了。
冯府的客堂有五楹之大,就是百几十人坐在里面喝茶聊天,也不会显得拥挤。
大明京师里的大官大僚们或巨富人家,客堂里都装了戏楼,冯保家也不例外。
客堂彩绘梁栋极尽藻饰,一应家具大至金饰木雕六折屏风,小至器皿点缀之物,无不精致。
四壁墙上挂着的那些书画,也全都是宋元精品。
朱翊在徐爵引领下进来,看着啧啧而叹。
徐爵躬着身子道:“潞王爷,我家老爷换身衣服就来。”
就说这么一句话,只见冯保已经满面春风地进来了。
“老奴参见潞王爷!”
冯保正要屈身叩拜,朱翊一抬手道:“伴伴无需客气!”
冯保也就打住,笑眯眯地问道:“一大早,什么风儿给潞王爷吹到这里来了?”
朱翊冲付大海和阳康俩摆手道:“你们都出去。”
见徐爵不动,朱翊又指向他说:“还有你。”
这样,客堂里就只剩下朱翊和冯保两个人了。
坐定。
任凭冯保平常如何善于察言观色,此刻他也猜不明白朱翊一大早来目的何在。
“潞王爷,无事不登三宝殿,您来所为何事?”
“咳咳……”朱翊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也没有直承其事,而是先拐了个弯儿。
“伴伴,我说帮你搞定张鲸和张诚,一定会做到的。”
一听这话,冯保咯噔一下,情不自禁地瞅了门口一眼,见那几个走远了,才讳莫如深小声道:“潞王爷有心,奴婢心里有数。”
朱翊接着又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有我在,我绝不会让张鲸和张诚两个妨碍你。”
这话说得赤裸裸的。
冯保内心无比的欢喜,面上却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好像在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
确实,这事儿冯保可不想拿到台面上说,尤其不愿意与朱翊坐在一起说。太特么危险了!
朱翊又何尝不知此情?
一大早登门拜访饭都没吃本不为此,此刻故意拿出来说。
不得不承认,以亲王的身份拿捏冯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伴伴。”
“潞王爷。”
“我娘,我皇兄,还有我,对你都还不错吧?”
冯保微微一滞,陪笑道:“潞王爷,那当然,还用问吗?”
“我娘是不是将为我二姐征选驸马的事交给你负责呀?”
“是。”
问了两问后,朱翊慢悠悠地道:“我二姐心地善良,温柔体贴,知书达理,人长得又漂亮,那伴伴可得上心,为她物色一位如意郎君哈!”
“必须的啊!”冯保一副对天发誓的样儿,随即笑道,“潞王爷一早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是啊!不知伴伴有了驸马的目标人选没?”
“暂时还没有。”
“如果有的话,还望伴伴先知会我一声,没问题吧?”
冯保内心一激灵,但面儿上非常冷静:“潞王爷是想?”
朱翊大大咧咧地回道:“也没想什么,就是与二姐情深,想提前为她把好关。”
“这事儿不用潞王爷提醒,奴婢也一定会的。”
哼!
朱翊心里头“哼”了一声,嘴上说得可真好听。一看见白花花的银子,立马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