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谢想了想,说:“哥们儿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几对离不开的男女,要真离不开了,那就是好事儿啊,跟童话故事的结局似的。”
七七接下来的问题很尖锐:“问题是,到时候一个人想离开,另一个人放不开,那怎么办?”
魏谢语气沉痛:“你这个假设相当臣凯歌啊,都快让我变得不相信别人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那扯淡的爱情了。怎么说呢,退后一步会郁闷,往前一步是陷阱,看来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七七倒没有认为魏谢得了便宜还卖乖,事实上她的想法和魏谢差不多。既然真命天子还没出现,青春苦短,不如先找一看着顺眼的人排遣寂寞,这就是战略性合作伙伴的由来。
沉默片刻后,七七甜美的声音带着那么一点小无赖:“你说的也没什么错,不过女人心海底针,我可不敢保证这么下去,以后会不会赖上你……没办法,谁叫我还没嫁出去呢,你要体谅体谅一个大龄女青年内心的苦楚。呵呵,你是不是挂电话的心都有了?”
魏谢拍着胸脯道:“没事儿,我完全顶得住。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按照道上流行的术语,你怎么说也是熟女兼御姐啊,万一哪天兄弟我活腻了,和你结婚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你眼光太高,肯不肯下嫁还是个问题。”
七七讶然:“哟,还得活腻了才肯和我结婚,你当姐姐我是母老虎呢?我看你还真是活腻了,不是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吗,要不我一脚踹你到千里之外?”
魏谢:“拜托,请不要用踢、踹、揍这些动词,我最近特别敏感。”说着,魏大大心底也在纳闷儿,近段时间遇到的人怎么个个都有暴力倾向?地七七:“听这话的意思,最近你被哪家姑娘给收拾了?”
魏谢倒是不隐瞒:“就差那么一点儿了,还好我福大命大,要不你来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七七笑道:“完全没问题,可是我真有点儿忙,走不开,要不你晚上来我这儿?”
魏谢:“我可不可以勇敢地说一声‘不’?”
七七问:“那我可不可以勇敢地问一声‘为什么’?”
魏谢那语气,真有点往事不堪回首的意思:“上次去过你那儿,我已经自卑的不行了。再去一次,我会以为我就是一吃软饭的主,估计以后得留下阴影。”
电话那头传来七七没完没了的笑声,好半天她才静下来,道:“瞧你说的,这跟吃软饭有什么关系啊?我还真希望你吃软饭来着,可惜没那福气呀。说真的,要是你肯来帮我,姐姐我也不会老的这么快,哎~~~”
魏谢耸了耸肩:“得了,大主持人,我就一菜鸟,能帮你什么呀?”
七七无奈了:“你就打算一辈子困在你那小店里?”
“困?这叫安于现状,知足常乐。小店怎么了,好歹我也是一CEO啊。”魏谢这话有点伤感,他曾经也展开过惊人的大计划,只是结局太过扯淡了。
七七不说话了,魏谢勉勉强强也算是个小有成就的男人,她确实没有权利去策划魏谢的将来。但七七总觉得魏谢不该埋没在那一亩三分地里面,她一直不明白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想要什么,这个疑问困惑了她很久,始终没有答案。
通话结束后,魏谢静静躺在床上,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缅怀。四分之一炷香之后,他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生活还得继续,他觉着自己还是那样的帅。再帅的人也得吃饭,魏大包租公比较倒霉,眼下只能去厨房里煮方便面。
接下来的一幕让魏谢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黎佳泪眼模糊地跌坐在洗手间门口,小手上还淌着血,看起来仿佛被暴风骤雨打得发焉的狗尾巴花。
魏谢大吃一惊,这是玩割脉呢,还是怎么?
黎佳几乎可以肯定魏谢接下来会做什么,不管出于好心或是趁机吃她豆腐,这个男人有99%的概率会扶她起来。但魏大包租公只是用怪异的眼神看了黎佳半晌,然后一言不发地钻进了厨房。一分钟后魏谢原路返回,他蹲下身子,也不管黎佳受得了受不了,一把抓过了她受伤的右手。在她手掌靠近拇指那饱满的地方,被硬物划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血流不止。这样的伤口对于男人来说可能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谁让黎佳是柔弱小女子呢。魏谢先用纸巾擦干净了上面的血迹,然后倒出矿泉水清洗着伤口,整套动作极为小心谨慎。 黎佳心底刚升起一点小感动,魏谢马上就说了一句很伤感情的话:“好了,我房间里没创可贴,你应该有吧?自己找一张贴上去。”
黎佳一怔:“不先用碘酒消消毒吗?”
魏谢忙道:“别,那是什么年代的落伍方法了啊?蓝药水、红药水、双氧水或碘酒这些消毒的玩意儿都有副作用,会引起剧烈疼痛而且还可能留下疤痕。像这种小型的擦伤或割伤,只需要用清水洗洗伤口,再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没你想的那么麻烦。”
一听可能留下疤痕,黎佳大为紧张,下意识地将手放到了嘴边。魏谢一把抓住了小丫头的手腕,恶狠狠道:“你傻是不是啊?还真以为吹口气儿就不痛了?你这是将嘴里的细菌吹送到伤口上,更容易受到感染……奶奶地,非逼我这斯文人骂粗口,信不信我买100个气球让你一次吹个够?”
黎佳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小手被魏谢蛮横地握着,她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点小甜蜜。赶走了心头不纯洁的想法,她好奇道:“哇,魏哥哥,你懂得真多,以前你是不是学医的呀?”
魏大包租公很feng骚地将额前的头发向后一抹,说:“这你就甭管了,反正听我的没错。你先坦白交代,这手怎么弄的?”
“刚洗衣服没注意里面掉着一耳环,用力一搓就被割到手了……”黎佳小声说着,俏脸微红,像是怕魏谢穷跟问底似的。魏谢笑得有点小**,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女孩子习惯用洗衣机洗外衣,而内衣裤她们通常喜欢亲自动手搓洗……魏大房东马上发扬了风格:“你洗完了没,剩下的要不要我帮你搓搓?”
“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洗。”黎佳小脸红扑扑的,分外诱人。“那你还傻坐地上干嘛?是不是想显示你特勤劳,把地板拖得一尘不染,随便坐都不会弄脏衣服?得,那麻烦你一会儿帮忙把我房间也拖一下。”魏谢乜眼看着小妮子,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你想得美!”黎佳突然笑了,脸上泪痕还没干,这闪烁泪光的微笑看起来楚楚动人。 魏谢没有追问黎佳刚才为什么会掉眼泪,每个人都有突然变得很脆弱很无助也很疯狂的时候,包括他魏某人在内。有的人前一秒还在大笑,下一秒就莫名其妙地大哭起来;有的人一生坚强,但在某些特定的时间内却脆弱的像一小孩子;有的人永远那么流氓,偶尔却纯情的仿佛处男……触发这些情愫的,往往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有时候魏谢也不明白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一个个都里三层外三层的伪装,想触摸他们真实的一面比在大学里找一貌美的处女还困难。可有的时候,这些人又会在大庭广众下流露出真性情,只是没有人去细细留意这些。 归根结底,魏谢认为是这***世道让人们都变得压抑变态而又有些神经质了。可是没办法,这就是生活,你既然没种去死,那就得找点乐子活下去。魏谢这些年一直在找乐子,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心底最想要的是什么。但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东西必然会渐渐浮出水面。 有位叫聂鲁达的牛叉诗人说过: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魏谢对这话很推崇,几乎当成了一种信念。这样的信念持续了很久,花儿谢了又开,开了又谢,让魏谢冥冥中有种直觉,该来的东西始终会来,他只需要再熬住短暂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