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无法接受的事实

毫无疑问，我和李子之间产生了隔阂，他依旧是哪个天天玩游戏撸管子的傻货，而我已经变了，是他太幼稚还是我太现实？

我有些想不通，心情有些灰暗，就这么静静地走在校道上，看着那些透过树叶投射而下的斑斑点点，一步一步地去踩它们，玩起了孩童时代的可笑游戏。

走完这一条校道，一转弯，看见了小丑鱼。她靠着大树，神色恍惚，同样看着那些被割碎的阳光，睫毛轻颤，似乎在回忆什么。

这么突兀地遇见她，出乎意料，我有些想离开，小丑鱼却看了过来，对我温柔一笑。我愣了一下，心中很是怪异，那么一刻，我所看见的，似乎是小奶酱。

缓步走了过去，小丑鱼很自然地挽住了我的手臂，满脸甜笑。她歪着脑袋看着我，如同爱抚孩子的母亲。

“哥哥，你不高兴，想吻我吗？”她如此说着，将嘴唇凑了过来，我微微移开了视线，小丑鱼咯咯一笑，很是高兴：“你害羞了，哥哥，你害羞了，我爱你......”

她激动起来，想抱我，我皱了皱眉头，将她推开了：“你有什么事？不要烦我了。”小丑鱼有些失落，但她勾起嘴角一笑，瞬间变得狐媚了：“哥哥，你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摇头，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小丑鱼嗔怪一声，她拉着我笑开了：“后天，就是秋山雪乃的生日，也是秦子怡的生日，嘻嘻。”

我有些发怔，小奶酱的生日？我神色不变，小丑鱼紧紧地盯着我，然后伸手摸我的脸：“秋山雪乃在日本，你只能乖乖地给秦子怡过生日了哦。”

我没有回答，推开她就走，小丑鱼咬住了嘴唇，语气怪异而激动：“哥哥，我在家族酒店设宴，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

我有些发寒，小丑鱼实在诡异，我连忙走远了，不想和她多呆一刻。

不过对于后天的事，我还是很在意，小奶酱的生日，或许应该打个电话过去祝福一下。但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就被我掐断了，赶紧摇头不再多想。

第二天，我出发去找李子，我觉得有必要和他说说，不能就这么失去一个好哥们了。先是去了他宿舍，找不到，然后打电话给他，没人接听。

我有些疑惑，这小子不会是出事儿了吧。赶紧跑去找吕小紫，吕小紫倒是找着了，不过她言辞闪烁，很不自在。

我皱了眉头，这吕小紫麻痹的穿得跟三里屯的鸡似的，浓妆艳抹，看得老子想吐。忍住怒气，连声逼问，她才肯说：“李子休学了。”

我瞬间愕然，李子休学了？心头越发愤怒，这年头，休学的人大把，但我实在无法想象李子会休学，他那傻吊样，不读书，只能去搬砖了。

“他干嘛休学？现在在哪儿？”咬着牙齿喝问，吕小紫有些不满，不愿意回答，我靠近一步，绷紧了脸：“说！”

吕小紫吓了一跳，有些畏惧，她拂了拂头发，娇柔起来：“你不要发火嘛，他自己要休学的，说要给我买钻戒，我......也不是很想要啦。他好像是去修大桥了，我也不清楚。”

“修大桥？我修你大爷，你个死贱货！”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吕小紫涨红了脸，捏着小手指娇滴滴地反驳，我他妈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这时忽地来了一辆车，停在了我们身边。

一个矮丑搓比摇下车窗，疑惑地看着我们。吕小紫瞬间欢笑起来，跑去开车门，那搓比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一脸不屑。

我心头愤怒异常，吕小紫在车里面看着我，也终于有些羞愧了，她嗫嚅了一阵，对我开口：“我和李子不是同一类人，你劝劝他吧，不要再为我费心了。”

我抿嘴不言，她关了车窗，这小车立刻就开走了。我咬牙离去，要不是看见她眸子中的伤心和羞愧，老子一巴掌扇死她。

已经联系不上李子了，这瘪犊子关了机。我搭车回到了我们原本的地方，找到了李子的爷爷。这位大爷以前经常抽李子的，也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将李子带大的。

李子的父母则在外打工，很少回来。我进了屋子，脏乱差的，李子的爷爷有些老眼昏发，耳朵也不好，我吼了几声，他才终于明白我是来找李子的。

“他去修桥了，修桥，不听话的东西，等他回来，我削死他！”老爷爷弯腰驼背，不过嘴上不留情，喷了我一脸口水，我又问他李子在哪儿修桥，他只知道是我们市，不知道具体是哪里。

我有些无奈，掏出几张钞票，放在了桌子上，就此告辞。

打了个电话给宫洺彤，让她帮我查查，看看哪个豆腐渣工程又开工了。她很快就查出了，说是南城大桥正在搭建完工。

我挂了电话，搭的士去南城大桥。时间已是中午，在路上堵了车，而且夏末的大雨竟然也突兀来临了。

这实在让人想骂娘，前面塞车，后面被堵，天上下雨，地上积水，这尼玛也太坑爹了吧。一路走走停停，平白浪费了几个小时，最后去到南城大桥的时候，工人们也收工了，大江漫漫，铁桥默立，一切都被掩埋在雨声里。

附近没有住所，看来工人们被大卡车拉回去了。我也不好再麻烦宫洺彤帮我查了，浑身也淋了个通透，很不好受。

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准备明天再去逮李子个瘪犊子。

傍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空气新鲜的，让人不由多吸了几口。我心情也好了些，想了想，鬼使神差地去了网吧，找了台机子就玩起了游戏。

许久没玩过了，手艺都生疏了，而且习惯性地看向旁边的机子，以为李子就在旁边看AV，不过总是空荡荡的，偶尔来个人，也是在看喜羊羊的。

终究是没了兴趣，果断走人，起身的时候，一眼看见有个傻货捧着一桶方便面走进了厕所。我愣了一下，揉揉眼睛，厕所门已经关了。

这尼玛的老眼昏花了，怎么看见李子了？暗自好笑，插着手溜达了出去，外面差不多入夜了，意兴阑珊，踩着水花回到了宾馆，就此睡去。

翌日早起，还在蹲马桶，小丑鱼就打来电话了，我有些愣然，这才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不过我忙着找李子，可没心思搭理她。所以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小丑鱼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而且用很古怪的语气发问：“哥哥真的不来吗？不是说好了要来的吗？”

我没有好脸色，冷笑了一声：“什么时候说好了要去的？我有事，你自己玩吧。”小丑鱼沉默了，然后忽地咯咯怪笑：“哥哥不来呀，哼哼，我好伤心，好想杀人呢，怎么办呀，好想杀人呢，好想杀人呢......”

她的音调让我捉摸不透，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发神经，我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发凉：“小丑鱼，我晚点去吧，你不要心急。”

我退了一步，小丑鱼却还是咯咯怪笑：“怎么办呀，我好想立刻见到哥哥，我都穿好了连衣裙了，打扮的那么漂亮了，为什么哥哥不肯来，为什么哥哥不肯来......呜呜，我好想杀死哥哥，让哥哥一辈子都在我身边躺着......哥哥，呼呼，我好想见你，我要你马上来，我爱你......”

她语气转冷，我心头不悦，也不想和她磨叽了：“不去了，我有事，你不要总是以自我为中心行不行？”

轻声呵斥她，小丑鱼忽地哭了：“哥哥，我好想杀了你......”

我挂了电话，这尼玛的神经病。顺便关了机，免得她再来烦我了。

再次去到南城大桥，正是大早上，上百个工人在忙活，不过他们不是在修桥，而是在江上打捞什么。

我心头莫名不安，一下子想到了捞尸。

赶紧冲了过去，沿着那斜坡滚了下去，跑到了江边大声吼着：“李子！”这么一喊，一堆人都看了过来，我继续喊着，但没人回应，所有人都神色古怪的。

江水很急，昨天的大雨还未泄去，我心中越发不安，抓住了江边一个工人，大声喝问：“你们在捞谁？”

他神色闪烁，不肯说，我掏出了一把钱，他才嗫嚅起来：“工头不让我们说的......好像是有个工友掉进江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心脏猛地一颤，连忙将钱塞给了他，死死地盯着他：“告诉我具体情况，我还有钱。”他看了看下游，估计没有看见工头，这才低声开口：“昨天不是下大雨嘛，我们匆匆忙忙地回去了，回到住所才发现少了一个人，而有几个工友又说听见有什么东西掉进江里的声音，我们都觉得有人掉下去了，工头带人在下游捞......这是不确定的事，你也不要太心急，等我们捞出尸体......”

我心头发凉，松开了他，几乎要站不稳了。深吸了一口气，沿着江往下游跑去，边跑边喊李子，但几百个人，船上的、岸上的，愣是没有一个人回答。

最后终于看见工头了，他满脸急色，叉着腰在岸上指挥众人打捞。我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几个工人吓了一跳，我吼了一声，没人敢乱动。

“谁？谁掉进江里了？”我大声怒喝，工头吓了一跳，干笑几声：“没人，没人，我的材料被雨水冲下来，我让人打捞。”

他揪住了他的衣领，脸庞铁青：“你信不信老子将你丢进江里去？说！”

他显然心虚，吞了一口口水，声音都放低了：“真的不是我的错，那个大学生，他就是傻性子，我都说要注意安全了，他就是冲，爬那么高，又嫌安全措施麻烦，这下大雨的，他肯定跑不赢，脚下打滑，没准就摔下去了......我，我赔钱成不，你别到处声张，要多少我都赔给你。”

我一巴掌扇了过去，他被我抽倒在地，捂着脸也发怒了，我咬牙不语，走了几步，大声喝骂：“给老子捞，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