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大家继续坐监,等着开饭。过了大概半小时,志华个面带喜色的进来了。洋哥很奇怪,但没吭声。志华哥把洋哥叫到外边,蹲水池旁嘀咕起来。不用,百分百是管教把他叫出去表扬了。管教最喜欢的就是号长把号里的人管的有规矩,其实我拍号长马匹,管教根本就不在意,但他从这点看出来了号长管理的很好,号里人去他那不告状,反而却夸奖。一般老油子到管教那都会告状,但管教根本不会理的。用人不疑这个道理他们也动,轮相信当然更相信自己指定的人。好点的管教就当没听见,不好的还反过来把告状的人告诉号长。因为他们最烦这样的事,有人告你就证明你管理不当,就是你的错。所以管教才会高兴,觉得志华哥管的好,连新人都拍他马匹。
不大一会,志华哥和洋哥都走了进来。脸上都带着笑容,却没有表现出来对我怎么样。这个我懂,是不想让人怀疑。乌头哥问志华哥怎么回事,志华哥就说:“没什么,管教告诉我马上就星期六了,让我注意一点号里情况。”
乌头当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叶青还在思过,时不时挨上一针。其他人没有对他表示同情,这里没有同情。约莫半小时,终于开饭了,隔壁号嗷嗷的叫着:“又他吗一天结束了,草”最后那声“草”很高亢,明显表示的兴奋。
这时另一边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日落西山,减刑一天。”
“唯~~呜~~”这个是和声,还分有声部,很整齐。
我们这号没有动作,但没个人都暗松了一口气。是啊,过了一天就刑期就少一天。大头拿着东西去打饭,我们都在院子里蹲好。太饿了,这时候我已经充分的感觉到了。晚上还是稀饭,馒头一个。不同的是没有咸菜了,就早上发一次咸菜。心里不由的想到,草,还真他吗黑,连个咸菜都不给吃。这时洋哥扔给我一包榨菜说:“吃吧,”
谢谢洋哥”我激动的回答,这里可是有油水的。洋哥没再说话,我撕开榨菜,就着馒头,啊,爽。饿了一天了,能吃到这个算不错了。汤喝完了,吃了两个馒头,榨菜也完了。还有一个半馒头放在碗里,没扔直接放进了柜子。都吃完了,该擦地的擦着地,其他人都进屋子里了。洋哥他们几个又准备洗澡,我没多想,也陪着洗。其实这个时候洗凉水澡很爽的,后来渐渐上瘾了冬天也洗,这个习惯到现在出来都没改。
都脱光光在院子里站定,其他的人在屋子里等。这时旁边号喊了一声:“洋?”
洋哥正拿着盆子准备接水,一听放下了,对着旁边喊到:“六哥?什么事?”这就叫做喊号,是相临的两个号联系的方式,比较古老,通讯基本靠吼。
“你那又草没了?”(草就是烟,这个东西不能直接喊出来)
“还有点,你那断粮了?”(意指没烟了)
“昂,你跟我扔点过来,今天的货没到,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那好你等着,我给你拿”
随后洋哥叫东东去拿了几根用塑料带包着,然后用细线拴好。线很长,有十几米,是封衣服的那种棉线。
“去后边接吧”洋哥说完,就进了屋子,然后让东东上大铺上。大铺上有个小窗户,窗户后边是个长长走廊。晚上关风以后,会有干警在这里给每个号点名。东东打开窗户,站在被子上,手拿着烟塞了出去,然后撤着线把烟往窗户外递。感觉差不多了,毕竟就在临号,没多远,号和号之间都是墙贴着墙的,号里的空间又不大。然后东东大喊:“好了没?”
那边说:“好了,扔吧。”
东东拽着线,把胳膊身出去,提了提线先荡了荡,然后猛的胳膊一抡,就把烟向右边甩去。右边的那号的人,这时也是同样姿势,不过手里拿的是个纸棍,用书纸和本纸卷的实心,接起来用线绑住,有一米左右。棍子身出窗外,我们这边的烟甩过来看好搭在纸棍上。然后棍子向上一翘,挂着烟的线就滑了下来。那起线拽进来,然后把烟拿走,线扯断说:“好了,接着了。”
我们那边就把线拽了回来,这个就叫“打烟”。因为院子上边的天网上边还有一层天网,是细小的铁丝网,虽然细,可空隙很小很小。只能靠这个方法给别的号送东西,这个工作可不是随便谁就能做的,得练。每个号都会培养这样的“投手”,说不准哪天号里就断粮了。所以号与号之间都会进行适当的援助,以保证人家也会援助你。最牛叉的投手能准确的甩出三个号,传说中还有能甩到第四个号的。不过我没见过,我只见过能甩向三个号的,自己也试过,确实是技术活。胳膊身在外边,窗户上有立着的钢筋,活动范围很小,根本抡不开。
洋哥又回到院子,那边喊到:“洋,谢谢了啊。真他吗,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今天的没送来。”
“六哥,没事,完了再要。”
“好,那你洗吧,快关风了”号跟号之间的洗澡声能听见。
“那行,就这了啊”
这个六哥是个大混混,洋哥在外边就跟他的,也是所里的牛叉人物,真想不到他也能断粮。
再看守所里,刑期是不确定的,也许跟你住了几个月之久的人,突然有一天带上了铁撩,被判了死刑,这都是很平常的事,但也是可怕之处。无期什么的几乎各号都有,死刑起步20个,进号四分之一的几率能碰见死刑号,这还是查出来的,在调查过程中的可能还有。
后边会讲到关于死刑的故事,包括一个极品死刑,杀了10几个人,但只查出来几个,20年才案发,包括他的号,跟号里的情况,他的情况,我在里边的时候也进过死刑号,也会讲的。
所以,只要跟着看都会讲到。
大头喊完号,管教点头,我们都坐了下来。然后管教说:“黄XX,刘XX,张XX(乌头哥),张XX(星哥),XXX,XXX,(两个设计我的老油子)XXX,XXX,(一个50多岁,一个60多岁的老头)收拾东西,换号。”(这里名字不想了,多余的人,想着累。)
大家都没有太大的惊讶,乌头哥等四个大哥则是高兴,终于可以调号了,他们都来了快一个月了。那两个老油子,心里有点不甘,但也没敢说什么。
老头们一般都可以在过度号多呆几天,有的实在老的不行的干脆就让他们在过度号住到走。这样的老头各号都不喜欢,因为打也不是,干活也不行,特别到做工活的月份,是要拼产量的,这样的人根本就是站用名额。每年的夏天,和冬天都会有两个月左右的做工活,也是看守所最黑暗的时期,做工活的时候,只要不打死人,所里一该不管。
有些过分的管教,甚至还发工具鼓励打人。因为每个号的产量是和管教的工资直接挂勾的,传说中管教还能拿提成,这个不知道真假。看产量就知道一个号的黑暗程度,产量最高的红星号,那绝对是人间练狱,死刑坐板凳上针不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