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冲进大院,便被数百名牵着地狱恶犬的护卫围住了。
此时,孤独子现了身,喝道:“全体听令,若前来闹事者在一分钟之内没有散去,便解开地狱恶犬颈上的链条。”
孤独子说完,立马就散了十来人。笃丞欲坚守,可其所率之民众皆有了惧色,要是孤独子真的放了地狱恶犬,这几十人根本应付不过来。不得已,笃丞只得示意众人散了。
经此一着,众人皆不再相信笃丞,赶紧去内迁办领了助战奖励。
十日之期一过,还未内迁的民众只剩了不到二十人。
见大事将成,刑勒召来了孤独子,说:“干得漂亮,现在未内迁的民众不过十余人,不影响大局,不用管了。”
“那带头的笃丞不是叫嚣说若不能让民众拿到十万元助战奖励便死于此地么?我们有必要看看他是怎么兑现自己的承诺的。”孤独子诡笑道。
“你想做何?”刑勒问。
“我只是替主任您施恩于民。”孤独子答。
次日,孤独子又理了一份助战奖励:凡三日之内内迁的民众,可获得五千元助战奖励,逾期不迁者,不再派发任何奖励。
三日之后,那最后坚守的十余人尽都散了,只留下了笃丞独自坚守。此时,笃丞已是万分后悔。当时自己不内迁,是以为内迁这事重要,官方耗不起,要自己多耗一阵,为了大局,官方必定会向自己妥协,一定会多给些钱息事,如此,自己就能借此机会发一笔横财。可自己没想到,孤独子的态度会如此的强硬,以致最后搞成了这样的结局。虽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说过的话就得算话,想到自己对民众的承诺未曾兑现,笃丞拔出了匕首,意欲自杀。
“等等。”有一人喝住了笃丞。
那人一身黑衣,戴着黑色面具,看上去就如鬼魅一般。笃丞从未见过此人,便问:“你是谁?”
“鬼面人。”那人指了指自己的面具。
笃丞想搞清楚此人的来意,便再问了一句:“你为何要阻止我?”
“你真就甘心如此赔了性命?”鬼面人反问道。
笃丞将匕首放在了脖子上,说:“我曾说过,若不能帮民众拿到十万元助战奖励,便自行了断。”
“懦夫。”鬼面人喝道。
笃丞瞪着鬼面人,厉声吼道:“我笃丞说到做到,可不惜性命,何为懦夫?”
“我且问你,为民众争十万元易,还是自杀易?”鬼面人用手托着下巴。
看来这鬼面人早就盯上自己了,笃丞想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便坦率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说:“死较易。”
“遇难而退,遇易而上,可算是懦夫?”鬼面人厉声问道。
笃丞不服气,反问道:“民众皆以散去,我如何为之争?”
“你可知民众为何散去?”鬼面人再问。
笃丞摇了摇头,说:“有人利诱。”
“你可知利诱之计出于谁口?”鬼面人继续问笃丞。
笃丞满不在乎,说:“我不关心这个。”
“孤独子。”鬼面人替笃丞回答了。
“那又如何?”笃丞现在一心想求死,好给自己留个信守承诺的好名声,根本就不关心鬼面人说的。
鬼面人问笃丞:“孤独子几乎要了你的性命,你难道不恨他?”
“恨又能如何?”笃丞说。
鬼面人问:“你可想找他复仇?”
笃丞摇头,说:“我没那本事。”
“你跟我走,我助你。”鬼面人道。
看来这鬼面人是与孤独子有仇,其想借自己的手去杀孤独子。笃丞不想被利用,便对鬼面人说:“你想杀他你便去,我虽恨他,但还没恨到要杀他的地步。”
鬼面人笑道:“你不想杀他,可他想杀你。”
第五章:草庐指迷
此时距内迁之令颁布已有一月,北之埃塞与南之罗姜皆已内迁过半,唯有式图尚无所动。鉴于此形,长胡老者叫来了式图省督德临。
“埃塞与罗姜皆遵我令内迁,你所辖之式图为何不见动静?”长胡老者责问道。
德临以为长胡老者不知式图情况与埃塞、罗姜二省有别,便解释说:“上官明鉴,此次三仙岛并未进犯式图,既无贼寇,便无劳师内迁之必要。”
长胡老者赞许地点了点头,面露微笑,道:“德临乃真贤人,知内迁必损国之财,乱民之心,懂得不遵死令,据情便宜行事。式图交予你手,我甚为放心。”
“上官过誉。”听了长胡老者此话,徳临大舒了一口气。
徳临话刚说完,长胡老者便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地对徳临说:“三仙岛若是不犯,便用你之策;倘有所犯,务必内迁,不得有半分迟疑。”
徳临知道,长胡老者是在暗示自己要遵令内迁,只是德临不明白,式图根本就没有三仙岛来犯之贼,不知有何内迁之必要?护民要紧,没必要在口舌上跟长胡老者较劲,想至此处,徳临便作揖道:“谨遵上官之令。”
披簑人一定知道长胡老者内迁之真意,离开长胡老者官邸之后,德临立即往草庐赶去,欲向披簑人求计。
徳临走进草庐,见披簑人侧卧于榻上,手持鳄皮扇,似睡而非睡,似醒而非醒。
“先生。”徳临轻声叫道。
披蓑人摇了摇鳄皮扇,略含睡意地问:“徳临急匆匆赶来,可是为了那内迁之事?”
德临点了点头,答道:“先生果真是料事如神,徳临确实是为此事而来,望请先生不吝释疑。”
“且说说,你有何疑?”披簑人打了个哈欠,道。
“我有三疑:其一,内迁之法并非御敌上策;其二,内迁劳民伤财,其损失远甚于三仙岛贼寇;其三,内迁乱民之心,易生内乱。”徳临说。
“此三疑长胡老者皆知。”
披蓑人道。
听了披簑人此言,德临更是不解了,问:“长胡老者既已知晓,为何仍施此法,他难道不知此法害民?”
披蓑人摇着鳄皮扇,说:“内迁之计,其意不在御敌。”
“那长胡老者是为了什么?”徳临问。
披蓑人指了指地上搬运食物的饿蚁,笑着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饿蚁是地心最贪吃的蚁类,也是最勤劳的蚁类,其在寻找食物时,除了满足果腹所需,还会在洞穴里储存大量的备用食物。在冬季,别的蚁类都会因食物匮乏而大面积死亡,饿蚁则不会如此。德临似乎明白了,但也还没完全明白,便问:“徳临驽钝,实无法领会其中真意,先生能否说明?”
“此事日后自明,你若现在知晓,非但无济于事,反会为此害了性命。”披簑人摇头道。
披簑人不想说的话,无论怎么问他都是不会说的。徳临很清楚,披簑人不说是为了自己好,毕竟在有些时候,多一分无知,就会少一分烦恼。搞不清原由不要紧,关键是得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于是德临问披簑人:“我该如何做?”
披簑人见徳临领会了自己的真意,点头道:“遵心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