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前,徳临在河边垂钓,大半日无鱼上钩,而其不远处那戴笠披蓑之钓者却收获颇丰。徳临为讨钓技,便上前讨教,无意中发现此人虽年纪轻轻,却才华横溢,而且对当今局势了如指掌,见解独到。徳临欲请那人出山相助,但其不应,只是让徳临有事可来草庐找他。这戴笠披蓑之人未告知徳临其真实姓名,其来路更是一字不提,徳临问其当如何称呼,那人自称为“披簑人”。
德临走到披簑人身边,披簑人却浑然不觉,只专注于水中之鱼。为示敬意,徳临没有开口打扰,而是往后退了几步,站着等披簑人回神。
过了半响,披簑人才扭过头,看了一眼徳临。见了此景,徳临连忙走上前去,作揖道:“先生,可有讨扰?”
“你有何事?”披簑人死盯着水面,不再看徳临。
徳临知披簑人是在考验自己的诚意与胸襟,便心平气和地问:“先生可知长胡老者?”
披蓑人仍是看着水面,说:“此人善谋略,精权术。”
德临走到披簑人身边,蹲下,道:“我有退三仙岛之计,不知可否告知于他。”
“可告,但他必不会用。”披簑人扭头看了徳临一眼。
德临沉思了片刻,不解披簑人之意,便继续问:“既然不用,为何还要告知于他?”
披蓑人起杆,一条约莫半尺长的地心鲢鱼上了岸,披簑人边取鱼边说:“他早已定了计策。”
“既如此,我便没必要将计策告知他了。”徳临叹了一口气,道。
披蓑人把取下的鱼扔回了水里,说:“有必要。”
德临不解披簑人之举,便问:“为何?”
披蓑人指了指消失在水中的鱼,说:“若不起杆,便不知鱼之大小;若不献计,便难察你之才学。地心鲢鱼,身长一尺之时其味最美,不知鱼之大小,便不知是否可烹;贤才鬼才,用其所长方能安邦兴国,不分贤鬼,便不知是否善用。”
“先生妙喻。”徳临点头问道:“不知先生能否告知长胡老者会用何计?”
披蓑人递了支竹筒给德临,说:“必是此计,不过在长胡老者将此计明示之前,切不可开启此筒,否则会遭杀身之祸。”
“我该如何应对?”徳临问。
“应对之策,竹筒之中。”披蓑人说完,便收了钓竿,消失在了密林里。
出了密林,德临径直去了长胡老者的府邸。
长胡老者仍端坐于大堂之中,问:“不知徳临为何事前来?”
“退敌之计,不知先生愿听否?”
“请讲。”
“此次三仙岛来袭,并非源于灾害。”
“且说。”
“三仙岛本无抗衡天心国之力,只是数年来我国贪官横行,鱼肉百姓,搞得民怨四起。三仙岛之民与我国沿岸三省之民本是同根,近年来,沿岸居民中已有三成偷渡去了三仙岛,此次来犯的,正是由我国偷渡去三仙岛的居民。他们本是针对贪官,可人一拿起武器野性便难控制,故其进犯时偶尔也会对平民烧杀抢掠。这是他们的故土,他们对这里的地形无比熟悉,所以他们总是神出鬼没,让军队几无办法。当然,若军队能成心剿贼,来犯者就算不能全灭,也可灭个七八成。”德临不想跟长胡老者耍什么心机,因为他知道,只有如实禀报,对退敌才最为有利。
“你是说军队没有出力?”长胡老者拍案问道。
德临叹了叹气,说:“军人也是由普通民众组成,他们怎可能与自己的同胞兄弟相煎?”
长胡老者点了点头,问:“不知徳临有何计退敌?”
“整顿吏治,肃清贪官。人人安居乐业,三仙岛贼人自退。”
德临说。
“此计甚好,只是乃长久之计,不可解燃眉之急。”长胡老者赞道。
德临接过长胡老者的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欲使三仙岛永不再犯,唯有此计。”
长胡老者点头道:“此计老夫甚为认同,只是当下之急,何解?”
“招抚偷渡之民。”德临说。
长胡老者脸色突变,斥问道:“招抚贼人,国威何存?”
“在下愚钝,再无它计。”说罢,德临便识趣地退下了。
次日,长胡老者再次招来了三位省督,问:“三位可有计策?”
见三人默不作声,长胡老者叹气道:“老夫昨日让你们回去琢思,都没结果?”
阿弩想了一夜,实在是想不出法子,便说:“我阿弩是个粗人,想不出劳什子好计,就知道打杀,还请先生明示,免得我等三人在此胡诌,浪费了时间又无甚用。”
扎乎知道自己想不出什么好计,回去根本就没想,只得推脱说:“先生即负责此事,必有应对之策,还请明示。”
德临知道长胡老者已定了退敌之计,为了不露锋芒,便自嘲说:“在下愚钝,苦思了一日,没酌到良策。”
长胡老者见三位省督皆无退敌之计,便开口道:“解当下之急,唯有禁海”
阿弩不解,问:“何为禁海?”
“沿海居民全部内迁,以避三仙岛来袭。”长胡老者说。
“这是何意?”扎乎追问道。
“三仙岛只是小股军队前来骚扰,其后备不足,必不会深入内地。居民内迁,其一可让民众免受贼寇骚扰,其二可便我军使用杀伤性武器。”长胡老者提高了嗓音,带着命令的口气说道。
一旦没有民众,军队便可以放开手脚大战一场,这无疑是阿弩最喜欢的局面。阿弩赞叹道:“此计甚妙,只要沿岸没了居民,我军就可用最新研制的毁灭一号导弹,保管让那些贼寇有来无还。”
德临面露忧虑,摇头道:“如此做法,沿岸土地必遭破坏,沿岸居民必将失去故土。”
长胡老者厉声喝道:“先有国,才有家。”
德临反驳说:“无百姓,便无国家。”
“此计已定,不再多议。不遵令者,斩!”长胡老者说罢,拂袖而去。
德临回府后,打开竹筒,内有一签,上书:“其计禁海,遵令而行,保民为重,谨慎施之。”
扎乎回到省府,便立马组建了内迁办,并委任了亲信刑勒为内迁办主任,全权负责罗姜省沿岸居民内迁事宜。
第三章:毒手审案
刑勒刚一上任,便遇到了棘手之事。丁原县有个名唤陆挺的人反对内迁,若他只是普通民众倒也不足挂齿,可其不是。陆挺在丁原县颇有名望,在他的煽动下,丁原县的民众皆不愿内迁。威逼利诱,刑勒把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个遍,可还是是不行。
正值刑勒头疼之际,有一蓬头垢面的人登门造访。那人自称孤独子,说可解刑勒之忧。刑勒暗度:“一个乞丐,能解我之忧?”刑勒虽不太信此人妄言,但考虑到孤独子既然敢来,必是有所准备,再说自己怎么也想不出计策,就决定见见,反正听一下又不会有什么坏处。
孤独子走到刑勒跟前,刑勒问:“你有何计?”
孤独子摇头道:“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