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做法,本王难避卑鄙之嫌。”
“精英阶层的孩子做了罪恶之事,普通民众中必有人站出来声张正义,如此产生了矛盾,跟国王您有何干系?”长胡老者故作不解地问。
“可他们都是本王的子民,本王如何能对其矛盾视而不见?”
“不知老夫能否问国王您三个问题?”
“请问。”
“第一,国王您能干涉言论自由,禁止普通民众开口声张正义吗?”
“不能。”
“第二,国王您能禁锢普通民众的思想,剥夺他们与声张正义之人产生思想上的共鸣的权利吗?”
“不能。”
“第三,国王您能驾驭普通民众的情绪,不允许其产生任何的怨恨吗?”
“不能。”
“既然如此,那国王您能做什么?”
“本王什么也不能做。”
“不,您做了。”长胡老者大声纠正道。
“本王做了什么?”
“您用广阔的胸襟捍卫了子民言论的自由,您用开明的智慧解放了子民禁锢的思想,您用慈父般的博爱容纳了子民的怨恨与情绪。”
“先生过誉了,本王实不敢当。”就坡下驴,也是王者的智慧。
“国王您为子民做了一切,可您却推脱子民对您的赞扬,您对子民的恩情,子民必会铭刻于心。世间不会有比你更明智的国王,世间也不会有比您羽翼下的子民活得更幸福的人了。”拍马屁是个技术活儿,该无耻的时候就无耻,该流氓的时候就流氓,该加力的时候就得加大力。马屁拍得响,更要拍得爽,这样才能让马儿高丨潮丨不断,才能让你事半功倍。
“若依先生之计,势必助长官员的贪墨之风。”英明的国王,往往在享受完马屁的快感后,立马就会去窥探马屁后是否有阴谋。
“国王英明,此计若施,贪婪之风必起。”
“既知如此,你为何还向本王献此损计,是要坏本王的国运乎?”
“贪婪之风若起,非但无损国运,反乃国之幸事。”长胡老者大言不惭地说道。
“遍地贪官还是国之幸事?”
“然也。”长胡老者说。
“你是在戏弄本王?”
“非也,非也!国王勿急,且听老夫释疑。”
“你若不能就此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本王立斩你。”
“贪婪之风可肃清吏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再多的金钱诱使也无法让清廉者自损其清廉,贪婪者则会因受不住诱惑而暴露其踪迹。如此,孰清孰浊,国王一视便知。您只需将贪婪者重办,将清廉者重用,国运必兴。”
“先生之说甚合本王心意。若贪官稀少,重办却也不难;倘贪官人数甚众,亦可一举斩之?”
“不可,一举斩之必生变故,恐于国王不利。”
“那该当如何?”
“亦纵亦警,浊者自除。”
“还请先生明示。”
“贪者数众,心难合一,必为利而纷争,国王越是纵之,其争必然愈烈。如此,无需国王动手,贪者便会因自残而受损。”
“小者自灭,大者自壮。”
“国王英明,所虑皆为要处。小者确易在纷争中自灭,大者亦会因吞小者而壮大。”
“当如何处之?”
“警之。”
“且说。”
“其虽壮大,量其不敢生逆反之心,故只需以把柄警之,其必会舍车保帅,自断手足以求苟全。待大者因自残而变小,国王便可适时而除之。”
“若其不肯自断手足,该当如何?”
“不惜一切代价,灭之。”
“此乃下策?”
“此乃上上之策,可损兵卒,不可损王威。犯上者不诛,王威何存?倘天下贼人因此效而仿之,王业必危”
“王威故不可犯,可动兵损了国库,恐动摇国本。”
“非也,非也!如若动兵,国库非但无损,还将充盈。”
“为何?”
“国王必是在打趣老夫。”
“先生何出此言?”
“国王方已明示‘小者自灭,大者自壮’,大者以吞并小者而壮。贼人处缴获之军备钱粮,必富于动兵带来之损耗,故国库自将充盈。”
“动兵恐伤民意。”
“非也,非也!国王动兵乃是护民,何有伤民之说?若贼人不除,其必会为一己私利而鱼肉百姓,国王可愿如此?”
“王者乃百姓之父,置百姓于不顾,不配为王。”
“国王圣明。为天下安稳计,剿贼之前,国王需做一事。”
“何事?”
“重用忠于您的人。忠者,纵然平庸,亦可重用;不忠者,纵有天妒之才,也不启用。”长胡老者说。
“无才者何以重用?”
“若见忠而无才者尚能被重用,那愿追随国王之有才者必会主动来投。那不愿来投的有才者,必是无忠于国王之心,不忠者若重用之,恐不利于王权。”
“先生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只是重用无才者,恐出差错。”
“国王多虑也,才非生而有之,无才者亦可培养其才。”
“依先生之言,不忠者亦可培养其忠,为何不用?”
“二者看似相同,实则有云泥之别。”长胡老者摇头道。
“云泥之别?”
“忠而无才者,纵不能培养其才,因其忠,断不会行有害于王业之事;不忠而有才者,若不能培养其忠,难保不会用其才与掌中之权祸患王业。”
“在无才者有才之前,不用之岂不更好?”
“非也非也,您不是用其才,而是用其忠。”
“何解?”
“您需借此昭告天下:凡忠于本王者,必恩泽之。”
“此言不虚。忠而无才者可用,恐不能重用。”
“非也非也,需重用之。”
“为何?”
长胡老者向国王作了个揖,道:“天下没有比国王您更英明的人。”
“先生过誉。”
“天下之事,国王皆了然于心,其应对之策,无人能出国王之右,故臣子只需精确传达国王之意,国即可昌。若用有才之人扼守要职,难保其不会自视其才,强将己之意附之,如此,王意不可准确下达,天下恐忧。”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倘本王有失,有才者改本王之意岂不更有利于国?”
“非也非也。”
“为何?”
“篡改王意之风断不可开,此风一开,人人必争而效仿,每个人都会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如此,国王的命令将无人听服,民众将成为一盘散沙。”
“如此民众会更自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
“万万不可如此。”
“为何?”
“假设有一辆马车,配有四马,若四马分别往四个不同的方向奔跑,马车能动否?”
“不能。”
“非但马车不能动,那四匹马也会因永远无法将马车拉到目的地而累死。驭民就如驭马,无管束,民心必定四散。为国家兴亡计,为天下百姓计,国王对百姓必须有所管束,万不可放任之。”要想偷梁换柱,举个例子无疑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