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被按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好疼，突然想哭，你能理解一个瘦弱的乖孩子在面对一帮头发染的五颜六色手里把玩着刀子的社会青年时的感觉么，多无力，那时候，我就是。 “小子，走路不长眼啊，会不会看路，找死是不是。”耳边是社会哥的叫嚣怒骂，只不过是走路见到迎面而来的社会青年闪的慢了一点，我就被按在了地上，任他们踢打。
爸妈都是文化人，所以从小教育我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什么事情要讲道理，加上我身高不高，身体瘦弱，自然也不会去和人动手，可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不去惹事情，总有事情会惹上你。 被小混混们按在地上的时候，我对自己说，不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想想，那都是屁话，要想不流泪，不受人欺负，你就得狠，人不狠，站不稳，要对自己狠，才能对别人狠，你要让所有人怕你，才不会有人去找你的麻烦。
一顿殴打，我看着小混混们远去的背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怕身上的土，咧开嘴，疼得呲牙咧嘴，不争气的抹了抹眼泪，脏兮兮的手带着灰，眼睛生疼。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如果看的到我的眼睛，我想里面肯定是不甘与无奈吧。自此，我告诉自己，再也不要这样了，自此，我从爸妈眼里的乖孩子，变得不一样了。
忘记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爸妈的询问也一句不答，只是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跑进房间，锁上门，拿被子蒙着头，倒头就睡，不想说话，不想清醒，感觉我的世界都塌了，只是个生活在底层的爬虫，谁都可以踩上一脚，却不能反抗，我不要这样。开始自闭，不喜欢说话，喜欢呆在角落里发呆，反正见了人就躲起来，只想一个人呆在封闭空间里，否则没有安全感。
后来在学校的厕所里，看到他们一群人蹲在那里抽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默默地走了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兄弟，借跟烟。”我的话，那些人先是一愣，然后就开始哈哈大笑。我拍的那个人回过头，看了看我，笑着对我说“兄弟，不是谁都能抽的，好学生还是好好回去学习吧。”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凛。因为那时候虽然是个乖孩子，但是也比较爱玩，于是也认识不少人，但是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好学生，可是好学生又怎样呢？
“借根烟。”我说的那么执拗，无法想象平日里大声说话都欠的我，怎么会这样。凛笑着摇了摇头，递给我一支烟，给我点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这真不是人抽的东西，第一次抽烟的人似乎都会这么觉得，呛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又是一片大笑。凛笑着拍了拍我的背，“兄弟，烟不是这么抽的。”说着一把拿过我手中的烟，吸了一口，吞吐，那样子很帅，至少那时候我这么觉得。
我痴痴的看着凛，有点呆。凛笑了笑，对我说“好学生就应该去好好学习，这不是属于你的地方。”听着他的话，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意思。“真有意思，你说这孩子几个意思？”凛看着我的模样，笑着回头对着旁边的人说。旁边的人只是一笑，却没有说话。凛回头，对我笑了笑。“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回到班里，有些失落，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反正就是无端的失落。日子还是那样的过着，当个好学生，上学，放学，作业，睡觉，直到有一天。我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缘分鬼神，反正我是信的，你知道，出来混的都是比较迷信的，这也算是一种信仰，即使我现在不混了，这种影响对我来说也是根深蒂固。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听到有喝骂声在身后响起，回头一看，两个混混在追着一个学生跑，我看清了那个学生的脸，那是凛。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迈开步子就追了过去，直到他们拐进一个幽深的巷子。我就站在巷子口，看着凛被逼到墙角，然后两个人对着凛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如果是我，我想我可能会抱着头默默忍受。可是凛却是不断的还手，即使招来的是更狠辣的回手。我有些呆，不知道凛这是为了什么，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还手，等他们觉得没意思了就不会再找你了。可是凛这一下子就颠覆了我的认知，让从幼儿园就被临桌的女孩子掐的满胳膊淤青的我有些热血沸腾。
我丢下书包，顺着脚底掂起一块砖，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两个混混背后，一砖就照着其中的一个的后脑勺拍了上去。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道，只知道自己当时很用力很用力。当时大脑里一片空白，被拍的那个混混突然像是被抽掉了脊椎一样的瘫倒了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砖头一扔就哭了起来，像个女孩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凛很快的反映了过来，捡起了我丢掉的砖头，照着剩下的一个混混就扔了过去，砸空了，可能他本来也没想着能砸中。
扔出转头，凛拉起嚎啕大哭的我就开始跑，不记得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跑完停下来已经快要虚脱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不知道是惧怕还是刺激。这就是我第一次打人，用的是砖头，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你TM二了！”这是停下来以后凛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说完一个本垒就打到了我的脸上。“老子的事情你是管个蛋。”我一下子被凛的本垒打的有些蒙，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一脸委屈的看着凛。
凛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我叹了口气，点上了一支烟，同时递给我了一支，我吸了两口，依旧呛的眼泪直流。“你丫就不能不浪费我的烟草。”我依旧咳嗽，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你个好学生跟着掺和什么，你脑子怎么想的，几个意思？小子真是好学生？下手那么狠。”凛一副看怪兽的表情看着我。“我第一次…”我答的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就是看见是你才跟上去的，就当是还你那支烟了吧。”那时候，我以为自己这样回答很帅很拉风，现在想起来，这种心理还真蛮可爱。
“什么脑子，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凛没好气的看着我。“麻烦？那两个人？不是你打的么？”我一脸迷糊的看着凛。“去你大…爷的，我惹上校外的人了，人家找我事，你要不掺和，今天我被打一顿就完了，你这么一整，这事情肯定没完了，几个意思啊？”我低着头，有些纠结“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你。”凛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行了行了，都这样了，这两天在家好好呆着，别去学校了，避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