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我立即出来替泰哥打圆场,并用话宽慰众家兄弟:
“兄弟们听我说几句,泰哥呢,这次回老家只是出去透透气,还会回来的。再者,大家都知道,嫂子的身子一直没有恢复,泰哥也想在她身边多陪陪,让嫂子尽快康复,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华仔第一个出来附和我。
沉默一会,其他兄弟见我说的有道理,齐声附和道:“是是,是是……”
泰哥赞许地看了我一眼:
“多谢兄弟们的理解!……以前,本来我有一个贵宾厅开着,不管怎么样,兄弟们总算有一个立脚的地方。现在突然间就没了——没了就没了吧!”
沉吟一会,接着说道:
“……我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其中两个开有贵宾厅,有一个实力比较大的过一段时间也要开张。我都打过招呼了,他们也都答应,只要是我的人去了一概接纳,看在我的份上,不会为难你们的……”
说完,泰哥拿出一份老板们的联系方式给了我:
“你要是愿意等,就等金老板的贵宾厅开张再过去吧,他的实力比较强……要实在不想等,现开的这两家贵宾厅也不错,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点点头。
横竖也就三张赌桌,一个是马三爷飚的贵宾厅,大约有十几张赌桌,分大厅小厅,装饰都无比炫目,豪华。但马三爷为人十分苛刻,据在他贵宾厅开工的沓码仔说。马三爷经常莫名其妙地扣码佣和薪水,闹得手底下一帮打工仔怨声载道,很多沓码仔不堪忍受,都转到其他贵宾厅去了。
我和华仔他们商量,本想投靠马三爷,但听说他如此不得人心,还是少碰为妙,尽管我们是泰哥介绍的人。
有句固化说的好:人走茶凉。他对其他打工仔尚且如此,对我们也未必好到哪里去。我想。
剩下一个尚未开张的贵宾厅就是金城贵宾厅金老板,台湾人,人称九爷。其实他的名字叫金少锋,上有八个。他排行第九,故有此雅号。据说,过去他一直都是在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场混。
这每一家赌场又细分大大小小的贵宾厅。在澳门,大部分的赌场都是自己在经营散客和一小部分贵宾厅,剩下的大部分贵宾厅都就承包出去,有的赌场干脆就把贵宾厅全部放出去.
金老板趁此机会赶来澳门,承包了两家贵宾厅,现在正装修着,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开张。
熟悉澳门赌场贵宾厅的人都知道,所有这些厅主(贵宾厅承包人)皆非泛泛之辈,换句话来说,都是些大有来头之人,其背景之深厚,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我不了解金老板有什么背景,但我知道,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可惜,我打了N次电话,不是占线,就是对方正在通话中……
现在的老板不好伺候啊,——丫丫的,我擦!
我决定还是先找杨六郎谈谈。
杨六郎的贵宾厅很小,装饰也很简朴。我去了之后,不用那么多废话,单刀直入说明来意。
“欢迎欢迎……”杨六郎倒是十分客气:“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讲,能够满足你们,我们就合作,别的不用那么多废话!”
看不出他还是一个爽快之人。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提了三个条件:
第一,我不要底薪,但每天打卡、报到、开会之类繁琐的事情一概免了。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有业务就拉来,没有业务就在家睡觉;
第二,码佣不得低于百分之一点二八;
第三,如果我们不想合作了,随时可以解除协议,随时走人。
“额,有没有搞错,老兄,你当我这里是旅馆,想走就走,想来就来?虽然很小,可我好歹是一个贵宾厅的厅主额……今天,是你来求我,不是我求你,你要搞清楚。”
杨六郎对我提出的条件很不满意,尤其是第三条。
要知道,在澳门赌场最忌讳的就是手底下的员工说走人就走人,特别是一线员工——沓码仔。
“那好吧,话不投机三句半,既然杨老板不愿意,我们只好另投其他门下了。”
“等等……你们是几个人过来?”
“四个,全部加入你的贵宾厅,为杨老板效力,怎么样?”
想了想,杨老板一拍桌子:
“我也不和你讲价了,索性都依你!”
接着又说道:
“不过——我人虽然长得丑,但丑话可是说在前头,要是三个月内,你拉不来一单业务……”
“——立马滚蛋!这样总可以了吧。”我抢过话头表态道。
“知道就好。”杨老板呵呵笑了两声,拍拍我的肩膀:“明天请你们饮茶,顺带把协议签了……今天还有事,回见!”
“再见!”
就这样,我和华仔投靠了杨老板的贵宾厅。
本来说好是我们四个人一起来的,李敏因为身上的枪伤还需要一段时间疗养,回内地他姑妈家了。单道明去了另外一家赌场贵宾厅改行做了荷官(注:赌场发牌员)。
签协议那天,杨老板还问来着:
“不是说好来四个的嘛,怎么突然就变成两个了?”
我把李敏、单道明的情况说了一下,杨老板再也没有放一句屁话。不过,签好协议当晚,杨老板的的确确请我们去夜总会爽了一把。
其实在澳门,很多际遇往往都是在经意与不经意之间发生的。而我的第二段际遇也就是从这个夜总会开始的。
那天夜总会请客,本来我和华仔商量好要狠宰杨六郎,非得让他大出血不可,但想想他一个小贵宾厅厅主也不容易,也就算了,更何况我们今后还要仰仗他发财呢。原本定好的包房,还有邀请作陪的十几个洋妞,都被我们统统退了。
我们就坐在散客厅,一边漫无边际地吹水,一边摇骰子猜拳行酒令,谁输了谁喝酒。结果,杨老板连输了十一场,喝了十六杯,华仔喝得最多,差不多就快要醉了,最清醒的就是我,不过才喝了五杯。华仔很不服气,一直指着我说我耍古猾出千。
“出千要抓现行的,你抓不到我出千的证据,就算我出千你也活该。”我认真地说了一句,又替各位添满酒:“总之,今晚杨老板埋单,我们兄弟俩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