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哭,不,或许说那只是抽泣,只有声音,我却看不见眼泪. 天呢,真的惊到了我. 我在想她这几年来是否每晚也是这样过… 想到这里,我的心有点酸酸的.毕竟她也是我的姐姐.
我忍不住了,我爬起来,迅速地过去从她后面抱着她,以莫名的勇气驱使我去这样做.显然她很惊诧,猛地抽了口气.月光透过玻璃窗,穿过零花密孔的窗帘,被透散地零零碎碎的光点缀在她的头发上. 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她,也是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青丝.
我们俩有一会都没有动,呼吸也屏住. 待我的理智回归后,我体内一股暖流涌上头…蒙了.我整个人僵呆了… 她出乎我意料地只是轻轻挣脱我的臂膀,然后转过头凝视着我的眼睛… 我也很无奈很无目的地看着她的脸,她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依然是深邃,使我更加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收场…
她的泪又在一滴两滴往地上躺,我想我也该做一次男人了.我走在她面前,她退后了一小步,可是脚步的幅度不同.我一把过去双手搭住她的肩,和她面对面,她的面孔我尽收眼底.她一如既往看着我,眼眶充盈着闪烁的泪水,我的手在抖,或许我很害怕女人在我眼前哭吧.我轻声地对她说, “不要哭…我们睡觉了好吗” 她没有理我,眼泪一滴一滴滑落.
“姐姐…我……” 我是第一次叫她“姐姐”,语出有悔,甚至令我想作呕. 她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泪刹住了,空气也凝结了. “啪!” 她迅速打了我一个耳光,我毫无防备,顿时许许多多从前我们打架的片段浮现在我眼前.还记得次次我都会防不胜防让她打到脸,然后就是拼.还记得小时候总打不她.
我在片刻中回到现实,看着她的样子,我真的觉得无奈也可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我没有生气,因为我看她的表情,并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咬牙切齿. 最大的感觉是一切事情都很神奇.
已是夜半,外面的风把窗帘都给吹起来. “我睡了.” 我打了声招呼回床上睡觉. 这次是真的睡了,没有再刻意感知她的存在. 她似乎还在原地想些什么,或许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不追究,或许在想我为什么做了一些大家都不会相信的事情吧.
阳光总是能把黑暗变为光明,刺痛我的眼睛,把我从熟睡中拉了起来.挂在墙上的壁钟上的时针恰巧停落在“12”上. 我依然躺在这张床,啊…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真觉得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梦?我也想那只是个梦,那样就能免除日后不必要的尴尬.翻了个身子后,我才觉得这已经成为事实.
她在我旁边正甘睡着.我吓得差点没叫出来,死也没想到我们还真的在同个被窝里睡了一晚. 不过我朦朦胧胧地也记得昨晚我睡着后我的被窝确实被打开过.我不敢挪动我的身体,我怕振醒了她.也怕破坏了眼前这难得的一幕,她应该在发着美梦,嘴角是微微牵着的.
不知道昨晚她睡的时候还没有在哭呢,眼角边隐约的泪痕,在阳光的照射下像足一层薄薄的银莎. 如果能有一愿可许,但愿此刻永留存,我会永远定格在脑海——她的眼泪,她的“微笑”.我贮视了很久,她也很配合没有醒来.脑海里又闪烁起以前的画面,对比起来真的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她与从前的她是同个人.这也是我六年来第一次认识她.
我感觉到我似乎已经开始慢慢地去“喜欢”她.这种喜欢,不是异性之间的喜欢,这种喜欢就如同你家里人买了条狗回来,原本你是不喜欢后的,但日子久了以后你发觉它带给你很多精神上的快乐,所以你喜欢上了它.嗯,是的,没有错就是这样的情感.我是这样确定的.起床到现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仿佛经历了春夏秋冬,仿佛一次性体会了这几年.
开始我渐渐地遗忘了那个问题,一直遗留在我心里无趣的一个疑问… 想了这么多有趣的无趣的,经历了一些有心的无心的.我也是时候该起床了.庆幸今天是周末日,不用上学,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起床不见身影,经常我是睡到半夜才听到开门声.
我知道这份辛苦,一个女人要扛起整个家庭并不容易. 所以我平时都对妈妈千依百顺,或许姐也是这样想的吧. 我们都很多年没见过爸爸了,几乎已经忘记掉了他的面容,父母在我们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已经离异,从来妈妈也没有提过关于他的事,也没有说过为什么他们会离婚.唉,算了吧,这一切不由得我来想,珍惜现在就好了.
我轻轻地挪动身子,顺利地离开床. 正如徐志摩说的啥“葱葱地来,又葱葱地去~” 是啊,这么多年来,活得真像根葱,不够英俊一直不怎么起眼.中午了依然很冷,特别是像浴室这样无阳光呵护的地方. 令我很不情愿地刷牙洗脸… 刷牙洗脸的同时又不禁想到她的样子,我暗自微笑了一下. 一种满足感悠悠而生.
不知道她起床没呢,我心里在挣扎着是否要叫她起床,最后狠心决定还是一个人吃午餐就好.但是造化弄人呢,我走向客厅的时候经过她房间偷偷地瞄了一眼,她已经起床了.我也该恢复正常了.饭桌上留有一张纸条,是妈妈留下的,上面写着 “饭菜在锅里,记得热.” 天下妈妈是最好,这句话绝对没错,我走到厨房,聂手聂脚地把一碗筷拿出来,把灶炉的火开起.然后便是等待.第一次体会到等待也是快乐的,尽管肚子已经饿得直叫.这几天的第一次真是很多.十五分钟过去,我把饭菜端出来,想到平日妈妈端好菜总是呼唤我们俩的名字出来吃饭. 我是不是也应该这样做呢… 叫名字,真的很别扭,跟喊姐姐差别不大.我决定去拉她出来.~走到浴室门口,门紧闭.我轻轻敲了一下门,没有人回答我
只听到水声. 我以为她等一下便会出来吃,就回到餐桌旁静侯.我双手互握放在下巴,眼睛一下子看着墙上钟的秒针如何跑,一会又盯着桌上的饭菜由冒烟到无烟…… 滴答滴答滴滴答答… 过了晌久,她依然没有出来,我再次走到浴室门口,依然是流水声.
我急急急急急急急.我试图转动门锁,而门是反锁的.我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字——“急”!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使劲地一脚把门踹开!… 然后就是一副女人的身材摆在我眼前,我呆了,呆地像只木鸡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全身仿佛被冰冻了一般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