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和Amy的短信聊天中度过。
我问她,是不是计划来丽江当老板娘啊。
她回复说,是呀,世界上最幸福的职位就是丽江客栈的老板娘。
我告诉她,旺财和阿锋都在门口挂出了招聘老板娘的牌子。
她回复说,叫他们快点找到,以后自己来丽江了也好有伴……
Amy有时回复得很快,有时却要隔很久才回过来。
而对于她来丽江的具体时间,却是一直保密。
一天晚上,和往常一样,我陪同几位客人来到彩虹火塘,听歌喝酒。
火塘里客人很多,已经没有空位。
服务员问我要不要和阿锋家的客人一起拼桌,我征询客人意见后表示没问题。
来到座位上,没有见到阿锋。
我陪着客人坐下,点了酒。
只见身边几位阿锋家的客人略显拘谨,一个穿红色棉袄的宽脸女孩儿在左右招呼着大家喝酒,调节气氛。
她穿的棉袄是古城里今年冬天很流行的款式,面料是大红色的的棉布,草绿色的窄条布镶边。中式传统的布纽扣,从领口延伸到右肋。看起来很喜庆。
酒端上来后,我和自己的客人碰了杯。
因为听服务员说这几位是阿锋的客人,而现在阿锋又不在,于是我和旁边的客人碰杯,打算帮阿锋招呼下:“几位朋友,欢迎来丽江!我是阿锋的朋友……”
棉袄女孩儿听我这么一说,连忙问我:“你认识阿锋?”
“是啊。”我说,“我听服务员说,你们是住在他的客栈。”
棉袄女孩儿伸出右手食指,对着几位客人划了个圈:“他们是住店的客人,我不是。”
“哦?”还以为他们是一起的。因为不确定女孩儿的身份,所以我问道:“那您是?”
“你不是认识阿锋吗?”棉袄女孩儿有点不高兴。
“是啊,我认识他。”看她有点不高兴了,而我确实又不知道她是谁,因为阿锋身边的女孩儿都是隔几天就在换。不过看情况,她应该是阿锋众多甲乙丙丁里面的其中一个,于是我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太长。”
“怪不得。”女孩很骄傲的口气,略带一点鄙视我的样子,貌似我有眼不识泰山。
她神气的用目光扫视了一下身边的客人,眉毛一扬,抬着头说道:“我是阿锋客栈的,老——板——娘!”
“哟,哟,老板娘啊。失敬,失敬!”想不到阿锋的招聘启事这么快就有效果了。但是看到她刚才那样的态度,我并不买账,于是决定打压打压她:“不好意思,我只认识前面的几任老板娘。——您是现任的吧?”
听了我的话,她有点发窘,埋下头,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坐到位子上,狠狠喝了一大口酒。
过了一小会儿,阿锋和大雄陪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走过来。
走近后,我才发现那大汉是一位年约半百的大叔,个子很高,胸膛很厚实,走路的姿势一板一眼,应该当过兵。
大雄向大家敬过酒之后离开。
阿锋向我介绍大叔:“伟哥,从西安过来玩的。”
伟哥向我伸出手,我赶紧握过去。他的手掌又大又厚,稍一用力,就可以把我手捏碎的感觉。
伟哥哈哈一笑,声音很洪亮:“我叫宋绍伟,西安人。”
“伟哥,您好。欢迎来丽江。”我端起酒杯,向他敬酒。
“小吕,谢谢你啊。——不过,就不用欢迎了,因为我是丽江人民的老朋友。”伟哥喝完酒,就势用手把嘴一擦,“我是经常来丽江的,很频繁。所以他们呐,给我起了个绰号。”他指了指阿锋。
“绰号?”我问。
“是啊,绰号。”伟哥点燃一支烟,“他们叫我,丽江大姨妈。”
“丽江大姨妈?”我想不出这个绰号的含义。
“丽江大姨妈,”伟哥压低了声音,把身体靠近我,作出有点神秘的样子,“一个月来一次!”
“扑——”我身边一位正在喝酒的客人,听到伟哥的话,笑得把酒喷了出来。
听到伟哥对“丽江大姨妈”的解释,其他人有的哈哈大笑,有的掩嘴浅笑。
我也觉得这个绰号非常有趣,于是问道:“是谁这么有才啊,想出来这么一绰号。”
伟哥笑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看到我差不多每个月都来丽江吧,就这么叫开了。”
我问道:“丽江这么吸引您?”
“当然啊!”伟哥拖长了音调,很肯定的语气,“在丽江处朋友,可以不分年龄,不分职业,不分性别!大家一天到晚都开开心心的,平时那些烦心事儿什么的都不用想,你说我能不快活吗?!能不喜欢这儿吗?!”
“就是,我的感受跟您差不多。”我说,“不过西安也非常不错,我很喜欢。”
“哦?你去过西安?”伟哥问道。
我点点头:“前年,去玩过。”
“是吗,最喜欢哪儿啊?”他继续问。
“华山。”我不假思索的说道。
是的,西安留给我最深记忆的,既不是威武壮观的兵马俑,也不是馆藏丰富的陕博,更不是那锅翻滚了百年以上的老孙家羊肉汤,而是华山。
那年,我带着赵月,徒步攀登险峻的西岳华山。从山脚开始,一步一阶的登上了华山海拔最高的南峰。
在需要爬行才能经过的苍龙岭,遇到一个售卖同心锁的小摊,还可以现场刻字。于是我们选了两把锁钩细长的黄铜锁,在锁面上刻下了八个字:“月战越勇,生死与共。”开头分别取的赵月的“月”和吕战的“战”。
到达南峰的最高处,2154.90米的地方,我们把两把锁紧紧锁在了最高处的铁链上,然后把钥匙抛向了深不见底的山谷。
和赵月分手后,一想到这些往事,我的心里总是别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