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凌晨三点打电话，不是喝高犯二的，就是暧昧不清的，基本可以排除正人君子。在天宫酒楼，我坐过台的顾客都会留电话，不管他有没有回头，留电话的希望总是比较大的，经常有人回头找我订台。但也避免不了三更半夜被骚扰，没办法，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有人会很奇怪，深夜怕骚扰不可以关机吗？我可从来没关过，以前半夜经常会接到彬的电话，现在是不想在任何时间段错过“财神爷”的光临。但凡有此类半夜骚扰电话，没事我接，有事不接，过后说睡着了没听见，或者设置无声，等等借口很多。

此时，我的精神好得很暂时也睡不着，于是，我漫不经心的拿起手机，随便跟他瞎侃。

“嗨！这么晚了找我有啥事？”

“宝贝儿，打扰你了吧！”普通话带着港台腔，肯定是苏总。

“不会，已经习惯晚睡了。”苏总的声音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他的作息时间一向很规律，可从来没有三更半夜打电话的。

“下班很迟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听你说话的声音，就不像刚从被窝里被我吵起来。”

“嘿嘿，苏总历害。”

“现在干啥呢？”

“一个人躺沙发上，想你呢！”

“哈哈，丫头嘴巴像抹了蜜似的，女孩子经常熬夜不好。”

“没办法，我的工作基本上黑白颠倒。”

“有没有考虑换个工作？”

“呵呵，暂时没有。”

“长期黑白颠倒，不但对皮肤比较不好，而且老得快哦。”

“没事啦，第二天都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习惯就好。”

“嗯，以后下班尽量早点休息。”

“好的，对了，苏总怎么也这么晚了还没睡？”

“刚才吃了午餐，一个人在酒店有点无聊，就电话骚扰你了。”

“什么......这时候吃午餐？没搞错吧。”

“哦，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在洛杉矶。”

“不早说，去那儿出差吗？”

“是的，来这处理公司驻洛杉矶办事处的事务，顺便看看大儿子。”

“哦，儿子也在那儿，读书吗？”

“嗯，在这里读书。”

“苏总啥时候回来，想你了。”实话说，我主要是想他兜里的rmb。

“过两天，漳州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我去处理。”

“回来了要先通知，我请你吃饭！”话虽这么说，但肯定不用我掏钱而且还有小费拿！以苏总的性格，绝不可能让我埋单，琳琳善长借花献佛。

“好的！早点休息晚安！”

“午安！再见！”

99

三天后，苏总洛杉矶出差回来，我们约好一起吃饭，顺便去岛内走走。

晚餐，苏总几位台湾朋友在天宫酒楼为他接风。大家都来得比较早，6点钟开始吃饭坐到8点半结束，而后苏总开车带我进厦门岛内晒月亮。到了白鹭洲，我们把车停到附近停车场，准备去员筜湖边散步。

每到这时候，美丽的员筜湖便开始热闹起来，特别在这么晴朗的夜，湖面上的夜空像小孩的心事那么纯净，清冷而温柔的月光洒在湖面上，感觉别样的幽雅。在这个热闹纷杂的世界，世事喧嚣，幽雅总是那么吸引人，特别在厦门岛内这样人口密集的闹市。我们并肩走在员筜湖边，其间没有太多言语，生怕打破了如此幽雅的宁静。

渐渐的，员筜湖周边的石凳都有了各自的主人，对于所有城市公园的石凳，琳琳从来没有好感，觉得它们纯粹是为情侣量身打造的，每次独自逛公园，我从来就没有享用过这些石凳！当然，必须承认石凳为公园增添了独有的风采，我无法想象，如果白鹭洲公园没有这些石凳，将缺少多少公园本应具有的魅力。夜色继续缓缓深入，月光铺满整个白鹭洲公园，湖边亲密耳语的男女已经开始他们的山盟海誓，白天在喧闹的都市里忙碌的情侣们，就在这夜色撩人的湖边互诉衷肠，触摸彼此幸福的心跳。

我俩还是安静的漫步在员筜湖边，一路上看到别人双双对对勾肩搭背，看到同龄人的幸福，自己的内心便泛起一股悲凉，这是我说不出的心伤，我不知道怎么去治疗这该死的顽疾。如果彬在厦门，如果我们还是以往的甜蜜，也许现在与我漫步在员筜湖边的是他，同为农村屌丝有很多共同语言的，高大帅气的彬；而不是为人父的中年台湾大叔，今天的这一切也都是我当初的选择，我选择我承受，没什么好埋怨的。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一处拐角的地方，一对坐在石凳上情侣，正准备亲热对嘴的时候陡然分开，显然，他们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我和苏总相视而笑，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别人的雅兴，可也没办法，因为这儿是公共场所，员筜湖散步的人们得经过这里。无论如何，破坏了别人的浪漫就是罪过，我俩加快脚步，照样享受夜的温柔，感受这清冷的月光从湖面上倒映过来的明亮。忽然间，听到“扑嗵”一声，我循声望去，月色下，不远处的湖面水花四溅，大概是鱼儿跃出水面发出的声音吧！无意间，我又瞄到了刚才那对害羞的情侣重新抱在一起，忘情的狂啃，在他们的世界里，已经感受不出任何来自心灵之外的声音了！在这煽情的湖边，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我的心跟着迷醉在这多情的水波里，步子再怎么想加快也会情不自禁的放慢。

透过月光，我始终看不出苏总的脸上有任何表情，他，在想什么呢？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什么角色？想到湖边的美好大抵都与自己无关的时，我的心病又上来了，更多的是忧愁占据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