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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第一次出远门打工8个月,扣去花的极少一部分,带了4500块钱回家,还有珠海老板娘送的各种高档年货,给弟弟买的新衣服,给妈妈买的鞋子。印象中,这个年过得很幸福,懂事以来过得最奢侈的年。腊月27号到的家,28号跟爸妈一起到镇上置办年货,高高兴兴的花了近1000块钱,各种吃的喝的,各种烟花爆竹,品种繁多应有尽有。那年,我的外公,外婆,外祖母,爷爷,奶奶都还健在,分别给他们一人50块钱红包,这是我第一次自己赚钱给的,老人们个个笑得合不拢嘴哈。
最近这几年,外公外婆外祖母都已经相继上了天堂。剩下爷爷奶奶年事已高,没有了当年矫健的身躯。每次回老家,最不舍的就是爷爷奶奶,每次出远门,老两口总是站在村口,目送我很远,很远......回头偷偷望着爷爷奶奶,步履蹒跚的背影,泪水总会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是出生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如果一生下来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我就不用背景离乡,就不用离开亲人,就可以有更多时间陪年迈的长辈,让他们有幸福美满的晚年。可是,这一切只是设想,为了生存,为了改善家里窘迫的经济,我别无他选......
村里很多跟我一样外出打工的姐妹们,她们也都回家过大年了,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的景象。大年初一,比较要好的姐妹们来家里串门,大家讨论最多的事是:明年往哪个城市走;还去老地方上班吗;要不要换工作;老板大方还是小气;过年回家银行卡里剩多少钱;等等......
这些姐妹中,有我的幼儿园启蒙老师,阿青老师的妹妹娟,上了一年中学就已经辍学的她,一直在漳州金峰工业区的某食品厂打工。娟的性格比较文静,人群中她话最少。可是,娟极力劝我到漳州的某食品厂上班,说出门在外,两个好姐妹在一起有个照应,平时也不至于太寂寞。
漳州属于福建本省的闽南地区,而我的老家在闽北,没跨省的感觉,路途不会像广东那么遥远。在那边,平时上下班不会形单影只,至少,有儿时的伙伴娟陪伴着,工资也不会比保姆低。通过多方面的考量,参考了妈妈的意见,最后,家人也一致同意娟的建议。于是我决定了,今年改道漳州,跟着娟到食品厂打工。
漳州站
金峰工业区某食品厂,刻骨铭心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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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刚刚年满18周岁的我,成了漳州金峰工业区某食品厂,流水线上的一名女普工。“普工”就是我们这些从农村混迹到城市,庞大的打工族群体,最底层“屌丝”的代名词。很荣幸,姐也被烙上这个身份的标签。每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和娟匆忙的起床洗刷,强撑开不听使唤的双眼,跟着周围一样匆忙的脚步,奔向厂区打卡,换装,消毒,进车间,带着沉重的倦怠和无聊,整天穿行在忙碌的食品生产线。
在厂里的生活很规律,每天吃饭,睡觉,上班,吃饭,睡觉,上班......一轮轮的周而复始。我们这些普工,像一条电路插在永无休止的流水线上,不停的重复作业。所有关于漳州某食品厂的记忆,都在这单调而乏味的流水线,还有不时回响在耳边机器的轰鸣声。每周一日的休息时间,总也睡不够的疲倦,还有日渐明显的黑眼圈,日渐疲惫而乏神的双眼......
从保姆到流水线枯燥乏味的生活,折射出的是,像我这样没文化的农村屌丝,职业选择通道的狭隘,以及溶入城市生存的艰辛。也许,人这一辈子,无论穷人还是富人,就该受尽生活的磨难。我想,没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永远也感受不到幸福。当累了倦了的时候,我常常阿q精神的安慰自己,为了以后的幸福,现在多吃些苦,算作未来幸福的基础。
食品厂在当时还是起步阶段,工资按劳计酬,我们每天起早摸黑的干,为的就是月底多拿点儿钱。工人的宿舍条件很差,15人住一个大间,整片宿舍区只有两个女性卫生间。寒风瑟瑟的冬天,赶货加班到很迟,回到宿舍洗澡时还要排队。就算这样,娟还是在这厂干了近两年,为了赚钱她坚持下来了。一样的年龄,一样的出身,我当然也不能退缩,更没理由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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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刻骨铭心的初恋,就是上演在这紧张而忙碌的厂区。那年夏天,一个大我三岁的漳州长泰男孩,在车间做现场文员的实习生彬,悄无声息的闯进了我的感情世界。车间里不时走动的身影,他个头高挑,蓄着一头短发,灰色工作服的领口微微敞开,制服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眼睛深邃而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唯美作品。
所有关于彬的一切,已经在我的心里刻下永恒的烙印,往事只能回味,不能回头。每次回忆起彬,我的心每次都在滴血,想起他我会在心里默默的哭泣。厂区后面,那块长满各种野花野草的绿地,没有加班的夜晚,我和彬都会到那块草地上,背靠背坐着。仰望星空,谈着我们的理想,谈着我们的未来.....情到深处,我们会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很久,很久.....很久都不说话,抱着的时候,他喜欢摸我披在肩上的长发,喜欢闻我头发上,那种劣质山寨洗发水留下的,独特的淡淡清香。
恋爱的日子很甜蜜,流水线加班加点的作业,所有苦与累都是浮云。女屌丝的爱情也有春天,虽然没钱没品没干爹,可我恋爱的幸福感,一定要比有干爹的白富美们高出许多倍。我和彬之间的爱情很纯粹,没有想太多物欲的东西,心里只是装着对方,我们愿得对方心,白首不相离!
晚上下班了,牵手到厂区外的小道上散步,金峰工业区连接各个厂之间的,每条林荫小道,都留下了我们爱的足迹......生活上,彬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食堂里帮我打饭,好吃的菜自己舍不得吃,往我饭盒里倒,每次先吃完饭,他会对面坐着等我,等我把饭吃完,连我的饭盒一起洗。在这个世界上,彬第一个让我体会到了,被爱的感觉!当时的我,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每次洗头,彬都会站在后面,一边拉着我的衣服,一边用口杯往我的头上冲水。除了妈妈以外,彬是第一个帮忙我洗头的男人,拥有了彬的爱,我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