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随口说说,周海还真的就有,便坐了下来。真正一坐下来,我就不想动了,旋转的皮靠椅是那么软,那么舒服,天籁般的音乐水银泄地般从四周漫过来,那么的动听悦耳。我闭着眼睛听着,只有一会儿的功夫舒服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是又沉又香,真想一直这么睡下去。
“快醒醒,叶子,叶子!”我在周海的一阵摇晃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周海那张放大了的脸,吓得尖叫起来:“啊!--”
周海笑起来:“行了,祖宗,别叫了,再叫也没人听见,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我揉揉眼睛:“现在几点了?”
“刚好十一点,同志,你在这里整整睡了三个小时。”周海双手抱胸看着我说。
“什么!周海,你为什么不叫我?”我听了都快哭了。
“我看你睡得太沉了,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不忍心叫醒你。”
“死定了,今天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复习。”说着我跳起来。一件工衣在我身上滑下来,掉到了地上。我捡起来:“这工衣是谁的?”
周海讪讪的说:“是我的,我,担心你睡了着凉了。”
“你偷看我睡觉!”我把工衣甩到他身上,板着脸说。
“冤枉啊,我在学习,看都没看你一眼,不信看看我的资料,全在这里呢。”周海指着他的桌子上的一大堆资料说。
“真的?”我半信半疑。
“真的,骗你的是小狗。”周海一本正经的说。
“好吧,我就相信你。我要走了,拜拜。”不相信又能咋的,还不如快闪。
“叶子,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现在厂外的治安可不太好,刚发了工资,昨天晚上就有一个女生被抢劫了。”
我撇了撇嘴:“我又没钱,不怕抢,要是有抢劫的把身上全部钱给他也就是几十块。”
“那就更惨了,那些抢劫的看到你没钱,劫财不到就劫色。”周海夸张的说。
我听了心里毛毛的:“别说了,再说下去我懒在这里不回去了!”
周海笑了:“嗯,看到你是女同胞的份上,我勉为其难,送你回去吧,怎么样?”
周海笑了:“嗯,看到你是女同胞的份上,我勉为其难,送你回去吧,怎么样?”
“那就谢谢了。”
一路无话,临到屋了周海才对我说:“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我点点头,却没再说什么,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对他说什么,只能是点点头便上去了。一路上楼,透过楼梯里的窗子,还可以看到路灯下的周海站在那里望着门口。
回到屋里仍旧开始复习,临到考试了,可能不因为一时的偷懒就前功尽弃了。
考试的日子到了,请假又是一个麻烦。以我对吕小珍的了解,她是不可能给我连批两天假的。但是没办法,还是硬着头皮跟她去请假。
“你说你要请两天假?谁给你看着产线?”吕小珍坐在车间电脑前面,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跟陈咏梅讲了一下,她说可以帮我看一下产线。”
“她说可以就可以啊,她认识你的线上的人吗?出了问题怎么办?”
反正假是要请的,考试是一定得去的,我的口气强硬起来:“如果主管不放心我的产线,那我去找薛课,请他给我安排一个人看产线。”
“你把薛课抬出来我就怕了?我说不能请就不能请!”吕小珍口气更硬。
我把脖子一埂,站起来便拿起了旁边的内线电话拔到了薛松办公室。电话通了,薛松的声音传来:“你好,哪位?”
“薛课,我是叶子。这个周六周日我想请两天假参加自学考试,产线暂时由陈咏梅帮我看着。”
“这个事你得先跟你的主管讲,她批了就行了。”
“我已经跟她讲了。”是跟她讲了,可是没有批。不能对薛松撒谎,那只有话说一半吧。
“跟主管讲了就行了,没事,你去考试吧,祝你考个高分。”
“谢谢课长,没事我挂了。”
我把电话挂了,然后对吕小珍说:“现在薛课已经批了我的假,他祝我考个高分。”
然后趁着吕小珍还没有回过神来,溜了。至于吕小珍反应过来以后怎么整我,不管了。
两天的时间在不同的考场连续作战,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考完最后一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公交车上我就睡着了,当司机把我摇醒了时一看,已经是终点站了。
可能是在公交车上睡觉时着了凉,当天晚上回去就开始发烧。我买了一些退烧吃了,第二天觉得好了些,便去上班了。已经请了两天的假,再不去上班,吕小珍不知道怎样k我呢。
周二早上起来刷牙,含着的刷牙水哗哗往外流。我努力含住水,却发现脸颊左边的肌肉动不了。我心里一慌,走到镜子前看了看,没感到异常。对着镜子一笑,发现眼睛嘴巴全歪了。我吓了一跳,忙叫着:“华丽,你帮我看看,我的脸怎么啦!”
高华丽进来看到我歪着的脸却乐了:“你什么时候有特异功能,可以把脸歪成这样。”
“不是,早上起来脸就变成这样了,不是我故意歪的,现在就是这样子的。”我都快哭了。
高华丽确定我不是故意跟她开玩笑时,也慌了:“怎么办,到医院里看一下吧。”
想到又要请假,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吕小珍开口了。来到车间,我也没什么主意,就把这事跟程颖颖讲了一下。程颖颖想了想,就跟我说:“这样吧,你中午吃饭的时候到厂外面的那个西医诊所看一看,提前一点走,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不用跟吕小珍请假了。”
我想了想,也只有这样了。便照着程颖颖的话,中午吃饭时去了一趟诊所。给我看病的是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医生,把我的脸端详了一下,便拿着处方笺唰唰的开了药递过来:“去交费拿药就行了。”
我疑疑惑惑的接到单子看了看,上面龙飞凤舞也不知道写了什么:“这就可以了吗?”
“可以了,你拿了药回去吃,吃完这个疗程再过来拿药。”男医生淡淡的说。
到了交费处,把单子递过去,女收费员算了一下,头也不抬的说:“一百二十块。”
我听了一阵肉疼,平时身上的钱都不会超过五十块的,为了看病,特地又取了二百块,这可是存着预备给弟弟的大学学费。但是想到吃了药,脸就会好起来,也顾不上心疼了。
手里拿着一大堆的药片,心里便不再那么着急了。我按纸包里所写的方法,按时吃药,不敢有一丝的马虎。药片进了肚子,平时连走路都能睡着的我再也不困了。晚上躺在床上一点睡欲都没有,睁着眼睛到了天亮,一骨碌爬起来,精神百倍。
我没有感到异常,仍就吃着药,接连三天,都没有睡过觉。脸上并不见好,眼睛嘴巴鼻子还是歪的,但是能感到皮下的组织在一阵一阵的抖动着。我隐隐的感到有些问题,便去问那个中年男医生。那医生听了我的情况,又给我开了一个疗程的药,让我停药一天再接着吃药。
停药一天,马上我就觉得困得要命,从没感到上班这样难过,恨不得马上躺在床上去。看到吕小珍一走,便让程颖颖和梁小玲看着产线,我也下班回去睡觉了。这一觉从下午五点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的七点,睡得跟死猪一样。第二天开始吃药马上又不困了,症状如前几天一辙。
我从没想到,医生也会骗人。在我脸歪了,吃了四个疗程药之后的第十五天,看着越来越歪的脸,我的心开始着急了,会不会从今以后我只能顶着一个歪脸来面对世界?这样一想,更是忧心如焚,平时争强要胜的心少了许多,工作也没心情了。打个电话回家,我把情况跟爸爸讲了一下,爸爸果断的说:“去人民医院,不要管那么多!”
爸爸是一个农民,农民都相信政府,人民医院是政府开的医院,能治不好吗?我很清楚爸爸的逻辑,无论如何换一个医生是势在必行了,那就去人民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