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波见这姑娘脸皮真够厚的,她滔滔不绝起来,没有一两个小时是讲不完的。他索性停下来,打断道:“小姑娘,我对你课程不感兴趣,我对你感兴趣,我现在正好没女朋友呢,要不你跟我回去当压寨夫人。”
她愣了一下,愤懑地说:“流氓。”
剑波说:“我是流氓我怕谁。”
她刷一下转身走了,年轻人,火气有点大,脸皮有点厚,在当今社会上可不是一件好事。年纪轻轻的,去掌握一门技术多好啊,在大街上围追堵截行人,怎么看都像是个职业可疑的站街女孩。
刚才面对面说话时,视线都被她脸上满天星给吸引了,现在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才发现她有一头漂亮的头发,就像眉子留的发型。
突然间,他很想给她打个电话。
暂且把宣儿的事抛到脑后,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他拿出手机拨出一连串熟悉的号码,他相信,只要听到她的声音,那个带有浓郁河南风情的口音,就会赋予他力量,赋予他战胜悲观情绪的魔力。随着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电话接通了。
“喂,谁啊?”电话里一个男人质疑的声音,他知道他是谁。他拿着手机不说话,呆愣地望着街头有点纷乱的街景。
“喂,说话啊。”电话那边的男人被剑波片刻的沉默折磨的失去了耐性,变得不耐烦起来。
“我想挂号……”剑波随口编了个瞎话。
“这是私人电话,不是医院,神经病。”那男人说完,愤愤地收了线。
伍:
两周前,剑波从紧挨建国路的绿洲家园小区搬到杨闸环岛附近的双惠苑小区。以前是和男房东一起居住的两居一室,现在独居一居一室。为了躲开那个对他充满渴望而他深恶痛绝的同志中年房东,为了从一种天使折翅般堕落的快感、同时也让他越来越厌恶的情结中逃离出来。迫不得已,剑波是不想搬家的,拉着自己破破烂烂的物件像难民一样招摇过市,简直是自取其辱。
绿洲家园小区的房东四十左右,身体强壮,留着艺术家飘然的长发,自己独居一室,租给剑波一室。离异或者没结婚,剑波搬进去很长时间了,也没见他的妻子儿女,心里狐疑不已,关系不熟的缘故,也就把疑惑压在心里,没敢打探。有时下班早了,碰到几个一身肥膘的男人,色迷迷地瞟他一眼,然后鬼鬼祟祟地从房东家溜出来,在楼梯里消失了。
剑波和宣儿激情被房东偷窥后一周的某天晚上,剑波中途上了一次厕所,忘了倒插上卧室的房门。正当他在昏沉熟睡,突然感到有个东西沉甸甸地压着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惊恐地苏醒后,才发现有个人趴在他身上,自己的内裤已经被褪去了一半。定睛一看,是房东。剑波刚想尖叫,房东用嘴吧堵住他的嘴,把舌头强行伸进来搅动着,硬硬的下体在他的两腿间上下摩挲不已。此刻,剑波的脑袋翁翁作响,强烈的耳鸣让他什么也不能思考。房东的手在他身上乱摸着,像男人和女人做爱前的热身运动。
“我来教你,男人和男人怎么做爱!”房东低声说着。剑波能感到下体的疼痛,惊恐之余,一手薅住房东的长发,另一只拳头就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挨过一击重拳的房东惨叫一声,从他的身上很不情愿地滑落到床下。想男人想疯了的房东,像一块猪肉一样平铺在地板上,身体和瓷砖来了个亲密接触。在欲望膨胀的时候,下体直挺充血,房东这时候直接从床上滑落下来直接爬在瓷砖上,受损程度可想而知。
剑波爬离开被窝,惊魂未定地喘息着,心脏带动全身在跳动着。房东一手捂着下体,嘴里吸着凉气,哎哟哎哟地用另一只手扶着床帮从地上费力站起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脚踢了剑波一下,他耳鸣又一次充满脑袋。剑波也不示弱,对着他的脸又狠狠地还击了一拳。
“你以为你是谁?圣男?”受伤的房东狠狠地说道,捂着下体,哈着腰推门离去了。那一夜,剑波整个人退缩到床靠墙的角落,哆嗦了一夜没敢合眼,脑子一片空白。现在他明白那些往来去期间那些满身肥膘的男人来找房东所干的事了,原来是同志。以前感觉恶心龌龊的词汇,想不到今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剑波便果断地起身收拾东西,坚决离开,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居所里停留。好在东西不多,来这里居住的时间也不长,很多东西都没有开封。合并同类项,该扔的扔,该收起来的收起来,转眼,刚才凌乱的东西变成几个箱子整齐地码放在他的面前。
等他想下楼找面包车时,发现身体微微蜷曲的房东站在他卧室的门口。看到房东那架势,估计受伤的下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在房东的协助下,把东西搬到楼下的面包车上的时候,他返身到楼上去洗手时,房东把他以前交纳的押金和剩余的房租悉数退还,这是剑波没想到的。再说自己对房东下手也太重,房东随便找一个由头都可以把压在他手里为数不多的钱给克扣殆尽。
剩余的这些钱,剑波本来不想要的,可固执的房东硬是塞到他手里,并且一把搂住他的腰说来一个吻别。没等剑波反应过来,房东的舌头已经伸进了他的嘴里。奇怪的是,剑波这次并没有反抗,也不再反感,也没有昨晚的厌恶感,只是全身过电般的酥麻难耐。房东有点过激的动作已经暗示,这是他们最后的诀别了。东西搬到面包车上的时候,他就想到了那个让他刻骨铭心、让他绝望、让他在京都漂泊的女人——眉子。
等白色的面包车驶出绿洲花园小区的门口,操着北京口音的司机问他去哪啊。剑波一下子给问懵了,自己还没预定好下家呢,就心急火燎地搬出来,眼下真不知道去哪里好。
“沿着建国路往东开吧,我还没想好去哪里,你开慢点,等我想好了去哪里再告诉你。”剑波说完把头放在椅子背上闭目养神。
司机明显的有点不高兴了,可能以为碰到一个神经病吧。他虎着脸,一踩油门,面包车朝通州方向窜过去。上了路,司机一边从后视镜里打量剑波,一边试探地问他:“看你刚搬了家,是不是先找个栖身的地方啊?看来,今天消遣的心思是没有吧。”
剑波睁开眼一边往外看着八通地铁线上一辆红灰交错的地铁列车从四惠东疾驰而来,缓缓进入传媒大学站,一边说:“大哥阅人无数,看得很准,让兄弟佩服,我是刚从绿洲小区搬出来,正在为找房子的事闹心呢。今天真没有去玩的心思。”
“哦,这事巧了,我朋友手头有一套空房,以前居住的小伙子考上公务员了,回家去政府上班了,就把房子给腾出来了,现在还一直空着。”
“多大面积的?”剑波一听司机能为自己提供房源,精神立即振作起来。
“那小伙子搬家也是用我的车,我上去看过,好像是一室一厅,大约五六十平方。”司机放慢了车速,眉头紧锁地回忆说。
“那太好了,我自己一个人住很合适。周边设施怎么样?”剑波感觉世上的事巧的很,那套房子好像故意空着等他去居住的。
“那套房子所在双惠苑小区,紧挨着管庄地铁站,无论公交还是地铁,出行都很方便。”司机的业务地盘估计离那里很近,管庄地铁站周边的一切像一张活地图,脉络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