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18 1:04:00
“你爹说啥了? ”披着大衣迎风挺立的廖波点起一支烟问道。
张瓜赶紧道:“我爹说,从年前一个星期到正月十五,市局取消了全市民警的休假,让没有具体业务、不需要值班的的丨警丨察都穿便衣上街巡逻去,目的就是要让老百姓平平安安的过好这个年,还说什么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在要求加大力度打击犯罪,最近以来犯罪率明显在上升,治安环境在恶化,尤其是我们这里,抽大烟的越来越多,贼比以前多多了,还有抢包的、拎包的,丢钱包的案子最是多如牛毛,老百姓怨声载道。所以,你看这马路上乱的,贼多、丨警丨察也多,什么人都有,指不定一会儿还出什么事情呢,事不由人,万一再惹到咱的头上,这年就没法过了,不如回吧。”
“既然是这样,那咱还是回了吧,高高兴兴地过年要紧!走,前面吃上些烤羊肉回家,人民剧院门口老马家的摊子还在吗?”廖波低着头似乎有点心有不甘的说道。
“在啊,生意越来越好,不到一站路,咱们逛着走过吧。”李多强说道,他也不想在街上长时间逗留,还是呆家里爽快,今天这马路上乱的让人窒息。
通往人民剧院的是一条并不宽阔的马路,可别小瞧这条马路,这条马路是兰州历史上非常重要的马路,她北抵兰山,南至黄河,这条马路曾被誉为“兰州的王府井”,街道两旁一间间老店新浦就连平时顾客都塞得满满当当,更别说过年光景了。
路的南头是省人民政府所在地,红墙壁瓦、朱漆重门,哨兵昂立,庄严肃穆。这里还曾是前清的总督府和民国省政府的所在地,这里是一百多年本省的政治中心,多少达官显贵曾在这里做匆匆过客,已然飘落远去,只有这间朱漆红门和那两尊大狮子见证沧桑,昼夜守候,寒暑依旧。
据说早在民国初年这条路就开始成为兰州最繁华和最热闹的地方,马家牛肉面、福华轩酱肉、瞿发福的高担酿皮、民生园的烤小猪以及糖油糕、水煎包子、灰豆子、酥饼子、热冬果、肥肠面、羊杂碎等大多数是从这里出名的。要是在这里淘宝,地摊上的字画、古董、铜器都是人们流连不已的去处;如果是困了,在茶摊要上一壶茶慢慢品味,即可解乏,还可以听书摊上说书先生声情并茂的说书;要不就叫一声“水来”,卖枣儿水的就会将水端到你的面前。在这里,聆听“市声”也是一大乐趣,卖小吃的,叫卖估衣的,捏唐人,卖糖油糕的以及耍猴卖艺的,有各具特色的叫卖声,那悠扬婉转的叫卖声让你回味无穷。怪不得当年还有人把这里唤作“兰州的天桥”……。这条路在八十年代的熙攘景象在此蜻蜓点水、一笔带过,描述太难!......,......。
哥几个很快就逛到了老马家烤羊摊前,隔老远就看见吃烤羊肉的人非常多,人们围着烤肉炉子举着钞票咽着口水,香味已经窜入了他们的鼻子,催下了他们的涎水,个个伸着脖子举着手,生怕收钱的伙计看不见自己存在。
一看这阵势,他们只好在一边等待,估计能吃到嘴里还需要很大的耐心。廖波说:“人他妈真多,有那么好吃吗? 肯定挣钱,赶明儿我也摆一个。”
杨布拉扬扬眉毛说道:“烤羊肉人们都认清真的,你烤谁吃啊,冒充可不行,赔、赔、赔死你,呵呵。”布拉一着急就结巴,他真怕说来就来的廖波真会这么干。
“就是,你们回民天生就会做买卖,汉民还真比不了。”廖波边说边冲剧院售票处那边走去,李多强看他架势这是要去上厕所,也跟了过去,回头对张瓜他们说道:“要上100串肉,辣子多些、孜然多些。“ 说着和廖波一起走了。
剧院旁边有一间旱厕,两人走了进去蹲在坑子上,点支烟开始酝酿粪肥的时候, 李多强问廖波:“波儿,以后有什么打算,今天马路上的阵势你也看到了,这社会咱弟兄们恐怕浪不下去了,得找点正经事干,你说呢? ”
廖波抽着烟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俩小伙匆匆进了,站在小便池上背对着他们,开始了一泻汪洋的喷洒, 同时听到其中的大个子小伙在骂另一个小伙:“你他妈是猪吗! 要不是看在这么些年兄弟的份上,我真恨不得把你这狗日的弄死!”
说着抬起脚在那小伙腿上踹了一脚,被踹的小伙没说话,只是一味的低头撒尿,看那架势,还真有一尿解千愁的意思。
大个子继续怒冲冲的说道:“我给了100个东西,你才卖了400多块钱,你真是个猪,那些包包子客能相信吗,你倒好,赊着卖,他们能把钱给你补上?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做的这是杀头的买卖,都让你做好人了,我们是傻逼吗!”说着又狠狠地踹了一脚,那小伙始终没有吭声,随后那大个子压低声音不知说了些什么,小伙忙不迭的点着头。
前面的话李多强和廖波听的真真切切,他俩对望了一眼,抿嘴一笑摇摇头,没说话。明白这两怂原来是卖大烟的,真他妈的伤天害理! 不过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一笑了事。
“布拉,你在这干啥?”
小便完的俩小伙提好裤子正欲出门,抬眼看到刚好进来的杨布拉问道。 杨布拉也是等不住烤羊肉才进来上厕所的,他一看,差点没叫出来,这不是马建军和毕哈三吗!
杨布拉张口结舌,紧张地往里看了一眼,看到正在正欲起身的廖波和李多强并没什么反应,看来李多强没有发现这两人是马建军和毕哈三。
快过年了,真不能再出事! 于是他没吱声,只是一个劲的冲着马建军挤眼睛,意思是你们快走吧! 消失消失,速度消失,拜托您二位快快消失吧! 我的安拉我的神。
可是,倒霉透顶的马建军并没有领会杨布拉的意思,却开口说了一句让自己后悔了一辈子的话。
马建军说:“布拉,好久不见了,在忙什么?”
紧接着不由杨布拉回答,继而扬声说道:“布拉,听说你和李多强是同学,你们很熟是吧! 你给他带句话,就说我马建军这只手在等着他来剁! 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哈哈,呵呵呵。”
说完后扬起右手在空中晃晃,不停的翻转在腮边和肩膀之间,很嚣张的样子。
“马建军! ”
马建军听到身后有人高声断喝自己的名字, 回头一看,脑袋“嗡”的一下大了,我的安拉我的神,难道这就是冲动的惩罚吗?他一眼就认出了李多强,这瘟神怎么会在这里!自己不过是嘴头找找快感罢了,报应怎么来得这么快?
听到李多强的大吼,杨布拉明白李多强显然是听到了马建军说的话。这时李多强已经站了起来提好裤子,只见他不慌不忙从台阶上下来,双手插裤兜走到马建军跟前,嘴角一扬笑了笑说道:“马建军,老朋友啊,我们又见面了。呵呵,你刚说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模仿马建军刚才的手势在空中晃了晃。
廖波提好裤子随后走到上来,他冷冷地看了看马建军和毕哈三几眼,又用询问的目光分别看了看李多强和杨布拉,仿佛感到了什么。在这之前,廖波并没有正面见过马建军。
李多强盯着马建军已经开始发白的脸缓缓说道:“波儿,这就是你朝思暮想,想的觉都睡不着的马建军,我们的老朋友!”
说完后几个大步跨出厕所,站在门口打了一声尖利刺耳的口哨,钱广、张瓜、王伯翔闻声往这边一看,李多强把手一招,三个人立即狂奔过来,随李多强涌进了厕所。
厕所里,当廖波闻听此人正是自己十分想念的仇人马建军时,一边盯着他上下打量,一边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怎么办才最为合适,今天的廖波己不是两年前那个鲁莽凌厉的少年。
弟兄们把马毕二人围在中间,王伯翔的刺刀已经豁然亮出,眼神吃人;张瓜的手探在怀里,他最近揣的是一把精美锋利的安西腰刀,钱广也把手探入怀里,做随时掏家伙状,只是不知道他今天带的什么,极有可能是一把钢砂枪。
廖波冲马建军呵呵一乐道: “哟,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马建军啊,你不认识我吧,我就是被你差点害死的廖波!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一晃两年了,因为你,我牢也坐完了,因为你,我妈也被气死了,你却还好好的,还在这里卖大烟伤天害理! 说吧,这帐怎么算?”
本来多少有点紧张的钱广张瓜几个人听廖波这么一说,差点没笑出来,你瘳波的妈怎么成马建军气死的了?看来今天这帐廖波决心要给马建军算大发了。马建军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人虎视眈眈的围住自己,知道今天已是在劫难逃,不可能全身而退,索性刚硬一点,给他们留个好印象算了,今天就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