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赵海鹏的母亲,也就是李副主任了解到是校外流氓动的手,立即会同了学校选择了报案。接到领导指示的分局丨警丨察马上展开了取证和调查,他们从焦大爷和几位目击了现场的同学那儿询问了事情经过,几位同学是就近从家属区叫来的教工子弟,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事情的过程,描述了打人者的外貌特征,同学们表示那一伙人很陌生但似乎又有点儿眼熟,不知道他们是谁?又是从哪儿来的。焦大爷心里明白打人者肯定和雷刚有关系,刚刚进来威胁自己的那一伙人肯定和雷刚也有关系,中午雷刚和那几个小伙说话的内容他听得很清楚,虽然他没有亲眼看见动手的是不是那几个人,但估计八九不离十。焦老头现在心里很纠结,他知道雷刚是个不错的孩子,平时低眉顺眼,见谁都客客气气很有礼貌,尤其见了自己老是一个笑呵呵地“焦大爷”挂在嘴上,让人很是喜欢。哪里象赵海鹏他们,仗着自己是教工子弟,母亲是学校领导,父亲又是市里领导,何曾把自己这样一个都可以做他爷爷的老头放在眼里过! 常常呼来喝去的,飞扬跋扈的真是叫人气愤看不惯,但是又无可奈何。焦老头心想,如果自己把中午和晚上的事情说给丨警丨察,雷刚这孩子肯定遭不少罪,公丨安丨局那地方一个中学生怎么能着得住!于心不忍,于心不忍啊。如果不说出来,又对不起自己的职责,学校万一知道了自己也交代不过去,他想了又想,决定中午看见雷刚和社会小伙说话的事简单说给丨警丨察,也算是一个小交代,暂且把晚上那一伙人威胁自己的事情隐瞒下来。焦老头很清楚就算自己不说,前两天的事情就摆在那里,丨警丨察迟早会找雷刚的,只有这样了,看这孩子的造化吧。
分局治安队简陋的办公室里,对放着两张桌子,一个黄脸和一个黑脸的丨警丨察分坐两旁;一张铁架高低床上堆放着被子,房里还放有一条长椅和两张凳子;八三式警服胡乱挂满了半墙,还有两支年代久远的牛皮手枪套和几副或新或旧的手铐也挂在墙上;墙角里立着一个绿漆斑驳的铁皮柜显得很神煞,仿佛好多人的命运就锁在里面,因为当黑脸丨警丨察掏出钥匙从绿皮柜里取稿纸的时候,毕恭毕敬坐在方凳上面的雷刚看到了里面一摞摞发黄厚重的牛皮纸大信封和硬纸方盒子,他知道那东西叫“卷宗” 。
“姓名!”一声炸响从耳边传来。
“雷刚。”雷刚一惊赶忙应声。
“哪两个字!”黑脸丨警丨察低头写着问道。
“打雷的雷,刚才的刚。”
“家庭住址!”
“郑州路72号”
“出生年月?”
“1971年5月”
“家里还有谁?”
“爸、妈、一个哥两个姐。”
“父母姓名和工作单位?”这位30来岁的丨警丨察继续问道。
“父亲,雷俊德,饮食公司的司机,母亲,赵秀兰,兰州食品厂工人。”雷刚搓着双手轻声地说,说到父母他心里不安了起来。
“下午你们学校打架的事情你知道不?”
“还有,打人的人你认识不?”
“我没有看见,不知道认识不认识。”
“赵海鹏你认识不?”
“认识。”
“怎么认识的?”
“我们打过架。”
“你们之间有仇?”
“没有。”
“讲一讲你和赵海鹏之间打架的原因和过程。”
……,……。
“今天下午来学校打赵海鹏他们的人是谁?你知道不!”
“不知道。”雷刚回答道。
“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 好好想一下。” 丨警丨察“啪”一下把蘸水笔拍在桌子上,眼睛盯着雷刚的眼睛,直到十几秒后雷刚低下头来,他掏出一根烟点上,依然盯着雷刚看。
“想清楚了没有?” 抽完烟的丨警丨察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拿起蘸水笔继续问雷刚。
“不用想,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打的赵海鹏他们。”
“到底知道不知道!”
“真不知道。”
雷刚话音刚落,黄脸丨警丨察抡圆了胳膊一个耳光将他打得眼冒金星,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个小逼崽子,还不老实,好好说到底知不知道,看清楚!这里是分局治安队,不是你家里,放明白点!”
虽然挨了一巴掌,但是倔强的雷刚并没有发怵,他梗着脖子喊道:“我就是不知道!他们打人的时候我在远处打蓝球,没有看见,怎么会知道是谁打的人!”那丨警丨察站起来一脚把雷刚从凳子上踹翻在地,指着他鼻子骂到:“他妈的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说着过去从墙上摘下一副手铐,从地上拎起雷刚反扭双手,背铐到了墙边的暖气管上。他坐回去点了一支烟,边吸边盯着雷刚的眼睛看,雷刚没有和他对视,眼睛闪向窗外。窗外是茫茫夜色,只有几点孤独的灯光在闪烁摇曳,漆黑的夜会让人产生空洞的联想,雷刚在反复思忖接下来怎样应用丨警丨察的讯问。
沉寂了几分钟,丨警丨察笃笃笃敲了几下桌子,雷刚收回了目光,目光随声音落在了桌子上。
“我来问你,中午和你在学校门口说话的那几个人是谁? 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都说了些什么!老实说,一句都不要隐瞒,隐瞒对你没有好处,我们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这是给你机会! 说吧。”黄脸丨警丨察的脸色和语气缓和下来说道。
雷刚早已经拿定了注意,他清楚地知道,只要丨警丨察找到吴爱民大家都麻烦,最起码吴爱民是为自己出手的,不管怎样,不能从自己嘴里把吴爱民说出来!拱一段算一段吧。
早己想好雷刚脱口而出说道:中午是我初中同学江云松,他来找人打架,看见我就和我打了个招呼。”
“江云松?”
“他家住哪儿?赵海鹏是不是他打的!”
“他家是兰石厂的,具体在哪儿住没去过,我不知道,人是不是他打得我更不知道了,我们一年多没有联系过了。”雷刚说的很自然很平静。
“你没有让他去打赵海鹏!”
“没有,绝对没有,连话都没有说上三句!”
雷刚他们真有一同学叫江云松,不过江云松同学自打初二开始就不好好上学了,整天来去无踪影,偷鸡摸狗是他的家常便饭,尤其是偷自行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后来万般无奈之中,他父亲把他强行送回了东北老家,不料他又悄悄跑了回来,最近听说好象就在小西湖一带活动,和一帮子收旧家俱的东乡人来往很紧密,估计丨警丨察也找不到他。
分局治安科的丨警丨察按照雷刚的说法连夜去兰石厂家属区找江云松,他们会同辖区派出所找到了江云松家里,江云松当然是不在的,敦厚老实的技术工人江父长吁短叹的对丨警丨察们说道,自己真的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他中学上了没两年几乎每天大小都要惹个祸,被学校开除后,无奈只好把他送回沈阳老家,找个学上,换个环境或许会好些,没成想他爷爷、叔叔也管不住他,没到半年就偷偷跑回来了,你看这整天在社会上东游西逛的不回家,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惹大祸,唉,丨警丨察同志,能告诉我他怎么了吗?
丨警丨察们一看这要找的人真是不在,屋里屋外、屋前屋后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于是就要了一张江云的照片,撂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要是江云松回来第一时间报告派出所,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开着破吉普车呼啸颠簸而去。
回到分局后,从小黑房里提出雷刚再次讯问,要求雷刚把所说的话重新叙述一遍后,形成了详细的讯问笔录,雷刚在笔录上摁了手印后又被投进了黑房子里,黑房子里只有一个不足两尺小天窗,钢筋竖插,地板上有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着,雷刚小心翼翼地找了块空地昏昏沉沉睡去。丨警丨察们同样也累了,收拾好材料准备睡觉,等天亮了汇报领导定夺吧。有人嘴里还发着牢骚:他娘的领导的事就是重要,领导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这大半夜的把弟兄们折腾的可真够喝一壶了!
在走廊里等了大半夜的雷师傅得不到任何消息也只好回家胡思乱想了,毕竟家里还暖和点,分局走廊里阴冷的风不但吹得人哆嗦,而且还有几分心惊胆寒。
雷师傅一夜没合眼,天一亮就过去叫上雷炎,雷炎了解情况后让爸爸先去分局等着,自己立即赶到市局叫上了在那儿工作的同学,也许能方便说话,三人前后脚到了分局。
雷晏的同学不敢耽搁马上进去打听情况,留下不方便进去的父子俩袖着手跺着脚焦急的在外面等消息,至于事情严重不严重,要紧不要紧,雷师傅心里没有谱,他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有来得及了解雷刚就被丨警丨察带走了,只是隐约听说谁被人打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联想到上星期雷刚在学校里打架的事,雷师傅的心一阵紧似一阵,生怕雷刚的前途就此毁了,眼泪时不时在眼眶里打转转,雷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是除了言语宽慰也无可奈何,父子俩只有在寒风中等待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