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主任继续说道: “做为一个高中生,你的首要任务是学习,而不是别的什么,有同学反映你跟学校外面一些社会青年走的比较近,交往过于紧密,这是很危险的! 在这里我必须要提醒你,和那些人搅合在一起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只会毁了你。雷刚,你是一个聪明的同学,何去何从自己掂量。此次事件学校会依据事实情况斟情对你们做出公正公平的处理,还会和你们的家长进行联系沟通。学校的宗旨是教书育人,我们在严肃校纪的同时,会保护每一个同学的人身安全,还要保证你们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所以说,从学校的初衷出发,会对每一位同学负责,会爱护每一位同学……,希望你头脑冷静、保持克制,不要再节外生枝,也不要背太多的思想包袱,安心学习,我的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这次回答雷刚抬起头来朗声应道。
“明白了就好,现在跑步回去上课,你的检查我会向上级转达,事情既然出了就勇敢承当,不要有顾虑,功课耽误不得,学校会尽快做出合理的决定,快去上课吧。” 李副主任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
这时,立在一旁的梅老师表情有点尴尬地附声附合着:“雷刚,快去,快去上课吧。” “嗯,谢谢李主任!” 雷刚冲李副主任一个七八十度的深鞠躬,转头出门一身轻快地去了。
李副主任从桌子后面绕过来,拉开一张凳子,笑着说道:“梅老师,来,坐下咱俩谈谈心……。”
中午放学后,雷刚和周晓文几个同学随着人群往外走,一切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突然,雷刚听到有人在大声喊他,环顾四周,仔细一看,声音原来来自马路对面。马路对面站着五六个半大小伙子,上半身穿得是清一色的酱黄色将官呢衣服,下半身不是黄绿色大裆裤就是公丨安丨蓝大裆裤,个个斜着肩膀双手插在裤兜里,有的嘴里还叼着支烟;黄军帽顶在头上,前后边子捏的有棱有角,如同刀切的一样,鬓角和脑后的长发从帽边里根根乍出,象似野马之鬃;几个人吊着眼睛、晃着单腿,杵在马路边上,一望而知来者不善,他们的眼睛在人群中来回睃巡,好象每一个人都和他们有深仇大恨似的,社会青年乖张的气息和表情写了一脸。
呼喊雷刚的是站在几人中间一个细腰窄背的高个小伙,身形挺拨无羁,面容英俊清冷,在人群很是扎眼。
雷刚往马路对面看时,高个小伙正朝这边招着手往过走,其他几人呼啦紧随其后,周围同学们纷纷侧身给他们让路,生怕发生一点碰撞而惹上麻烦,有个别胆大的女同学忍不住偷偷瞟了他们几眼,随即低头来快步走开。高个小伙似边走边喊:“刚子哥,等一下!”
雷刚定睛一看,这不是吴爱民吗? 小伙子两个多月没见,好象又长高了一截,英俊精神,只是脸上的戾气似乎更甚了一些。雷刚诧异地问道:“爱民,你不去上学,跑这儿干嘛来了?”
“上学?哈哈,还上什么学啊?那早都是过去的事了,已经好久没去了,我不是那块料和你不一样!”吴爱民说着过来搂着雷刚的肩膀,他现在比雷刚高半头,所以低着头在雷刚耳边说:“刚子哥,昨天我听我姐说你被别人打了,好象还比较严重,我今天顺路过来看看是个啥情况,是谁打得你,刚子哥,顺手给我指一下就行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他妈的熊心豹子胆!”
雷刚听到吴爱民这么一说,头皮猛地一阵发麻!这个不长脑子的吴爱兰把怎么把这事告诉了吴爱民!吴爱民这个小阎王最近在附近名声鹊起,接二连三地打了几场轰动城区的恶仗,每战必胜,已经成为小一辈里叫得最响的人物!这件事情如果要他来解决,恐怕比强哥他们直接过来打残赵海鹏更糟糕。想到这里雷刚不禁有些恐惧,他从吴爱民的肩膀下跳出来,指着吴爱民的鼻子大声说道:“爱民,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该干嘛干嘛去!要杀要剐哪一个我自己来,你绝对不许插手,听懂了没有!”
吴爱民没有想到雷刚的反应如此强烈,他张着嘴发出几声“啊啊,哈,啊哈!”地笑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雷刚。正在此时,他身后跟着的其中一个小伙大叫一声:“爱民!居毅出来了!”雷刚和吴爱民同时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只见一个人从学校里窜出来往东面狂奔,吴爱民大喊一声“追”!随即从怀里拔出一把刺刀,带着几个人拨开人群追了下去。
雷刚和周晓文顿时化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俩在人群中翘首张望了几眼,已看不到吴爱民他们的踪影,雷刚对周晓文说:“你这小舅子吴爱民现在越来越生猛了,这样下去可得闯大祸啊!” 周晓文耸一下肩,貌似心有余悸的说道:“他是我小舅子?他恨不得把我打成残废才高兴!”
“今晚咱俩去一趟他家,一定要嘱咐好他!我和赵海鹏的事情不许他管,到时候把强哥也叫上,估计他能听进去,这件事情一旦让他插手,肯定坏菜!你说是不是?”雷刚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种莫名其妙地忧虑渐渐袭来,他俩边说边往回家的路上走。不远处,焦大爷正眯着眼、背着手、弓着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慢慢走远。
北方初冬的黄昏最为恶心,烟雾粉尘、汽车尾气等等一切可以飘浮起来的东西仿佛就在人们的头顶上方笼罩萦绕,久久不散。每年这个时候,这样的天气和空气最今人悲催,总有那么几天让人感觉心头很堵,想逃离这个城市冲动旦夕而来,经久历年,至今愈浓。
雷刚、曹辉、王世清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打着蓝球,场边稀稀拉拉有几位长相不怎么突出的女生在围观,她们三三两两地散为几小撮,或跺脚鼓掌,或掩嘴偷笑,青春和骚动弥漫了周遭一片。
忽然,操场东南角,靠近教学楼的那边沸腾了起来,女同学们尖叫着四散乱跑,男同学们在惊谔中木鸡般呆立。“啪啪”两声巨响过后,好象有人倒在了地上,间或还听到了有几声凄厉地惨叫传来。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一切又在瞬间结束,当几条身影飞快闪走之后,四散开来的同学中不乏有胆大者急匆匆聚拢到事发现场,雷刚也在其中。
当他拨开人群一看,心刷地一下就悬了起来,赵海鹏满脸是血,四脚朝天的躺在沙坑边上,已经不省人事,脑后的血还在渗出,离他四五步远的是王跃同学,王跃捂着肚子蹲在地下,脊背上的衣服有好几处被刀划开着,每一个划开处都有殷红的鲜血往外流出,捂着肚子的手也被鲜血染红,好象是被横拉了一刀,他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脸色发白,人在哆嗦发抖……, 整个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
站在雷刚身旁的王世清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嘴一努悄声说道:“看到了吧?人狂没好事,狗狂屙稀屎,活该!”
雷刚双手插兜,嘴唇紧咬一言不发站在同学们中间,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
“你看清楚了吗, 他们一共几个人?”
“看得很清楚,一共七八个人,至少也有六个,人人手里提的不是刀就是钢砂枪,最先冲过来的那个大个子一手提刀,一手提枪。”
“对对对! 就是那个穿将官呢的大个子第一个冲过来对着王跃的脊背劈了一刺刀,赵海鹏正面对着王跃说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个子一刀跺在了肩膀上,人就倒过了。”
“这几个人有谁见过?”
“没有。”
“好象没有,不过有些面熟。”
“哦,对了,想起来了,他们几个中午好象在校门口站着。”
“快快快,把他俩送医院吧,看伤得挺严重的!”
“就是,那大个子把王跃劈了一刀后,另外几个人围上来又将王跃一顿乱刀砍翻在地。”
“赵海鹏惨了,他倒地之后,大个和另一个小伙两把钢砂枪分别顶在脑门和后脑勺上,同时扣扳动,啪啪两声火药味我都闻到了,然后赵海鹏惨叫了一两声就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