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鹏一看这还遇上了硬茬,令他很意外,几年来在这所学校里还没有谁给他这样说过话,更别说拍桌子了。只见他把眼睛一瞪“呸”一口唾沫直接飞在了雷刚脸上,并且用手指着雷刚的鼻子说道:“我操你妈,傻逼,别说骂你!老子还要打你这没长眼的小逼崽子!”说着五指分开扣住篮球,照着雷刚的面门就盖了下去。
雷刚一声惨叫,鼻血喷涌而出,他用手一抹,看到满手是血,怒火在瞬间爆发,从桌子后面直接跃起,踩上桌面,冲赵海鹏的面子上就是一脚,赵海鹏仰面倒地,雷刚连跃带跳扑在他身上,薅住衣领,抡起拳头照着赵海鹏的面门就是一顿猛捶。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一瞬间两人都是血流满面。还是和赵海鹏一同进校门的那两人先反应过来。杨冰后心一脚把雷刚从赵海鹏身上踢了下来,王跃从腰间抽出宽而厚的牛皮皮带,铜扣子明晃晃劈头盖脸的向雷刚抽了过去。这时候从地下翻身而起的赵海鹏冲上来照着已经倒地的雷刚头部狂踹,雷刚抱住他的脚,又把他拽翻,两人在地下翻滚,杨冰、王跃一个人扼住了雷刚的脖子,另一个人拿皮带在雷刚身上狂抽。
等到值周同学们反应过来,涌上前奋力拉开他们的时候,雷刚已经让这三人打得面目全非,王世清五六位同学是不敢动手的,他们能冲上来拉开赵海鹏三人已属难能可贵,就算是当时已经有人挨了赵海鹏他们的打,他们也没有选择还击。
这是一所市属重点中学,无论是高中部还是初中部,能考到这里上学的同学基本上都是规规矩矩的好学生,他们素来好学上进,从不惹是生非,一向远离校内校外的混混们,王世清、曹辉等同学正是这样几个人,雷刚和他们比起来还真是个例外……。
当然了,凭关系走后门进来的那些学生以及教工子弟就不见得有如此这般良好的表现了。
校门口乱作一团,桌子翻了、本子烂了、地面红了,八九个人连喊带叫撕扯在一起,还夹杂着恶狠狠地怒骂声。黑脸焦大爷提着一根木棒跑了出来,大喊着怂娃们快住手,不要命了!值周老师听到动静后也冲了过来,嘴里一个劲重复着,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事!离校门口不远体育组的老师们也闻声而来,发挥身体优势终于大力将冲突两方拉开。
赵海鹏满脸是血,一只眼睛和一边嘴角肿了起来,衣服领子也被扯烂,他“噗”往地下吐了一口,和着血的唾沫看着很瘆人。他眼含凶光,手指着雷刚,咬牙切齿的说道:“小逼崽子够狠,你给老子等着,这事没有完!绝对没有完!”说完转身出校门走了,杨冰、王跃紧跟其后,那些老师们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离去,目光游离没一个人说什么。
再看看面目早已全非的雷刚同学,眼镜早被打飞破碎,脑门上不下五个青包;鼻腔里依然有血在流出,脸上、脖子里青一道紫一道,眼睛乌青腮帮红肿,整个一个惨不忍睹!随后他们几个被值周老师带到了教务处,他们的班主任梅靓欣老师闻讯后也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梅靓欣是一位接近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她戴着一副泛着幽光的丝边眼镜,透过镜片的眼睛看上去目光很深邃,难以琢磨,平素里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听说其夫刘某某是某级机关的秘书,不巧的是,赵海鹏的父亲正是刘某某的顶头上司,怎么样? 这世界原来是如此之小吧?
教务处办公室位于办公楼一楼走廊深处,老远雷刚就听到梅老师在过道里大声说话,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这几个同学是咋搞的? 值周怎么还能打起来呢! 什么素质嘛。”
梅老师说着和教务处李副主任,也就是赵海鹏他妈一同进了办公室。梅老师看到雷刚的样子时,用责怪的眼神上下看了他几眼,转过头来一扬下巴,皱着眉头问王世清:“说说,怎么回事?”
王世清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经过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补充了一句说,赵海鹏昨天下午在操场因为打蓝球碰撞还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梅老师没好气地打断他,别说和这事无关的废话! 然后她又问了问曹辉几个是不是这样,曹辉等同学点头称是。
梅老师扭头看了看李副主任,然后客客气气地询问道:“李主任,你看这事咋处理?”
李副主任面无表情没吭声,转头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教务处主任王兴福,王主任立即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事情刚才我基本上了解清楚了,完了还要跟高三同学进一步调查核实一下你们说得真实性,看看究竟是谁不遵守和服从学校的纪律,故意挑起事端,打架斗殴。但是无论怎样,我希望你们保持克制,时刻记住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努力学习,而不是其它别的什么! 我看这样吧,雷刚同学目前这个样子很不雅观,下午就不要上课了,先由其他同学陪同看病,然后回家休息几天,等下星期学校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咱们冷静下来处理此事,力争最大程度地降低不好的影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每一位同学的学习不能因此事受到影响,李主任、梅老师、几位同学,你们看怎么样?”
听到王主任这样一说,梅老师冲几位同学一摆手象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说道:“走,走,走,你们几个先出去,没事的先去上课,谁去三班把周晓文叫来,在我办公室等着。”
过了一会儿,梅老师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是高二年级组最大的一间,里面放有不下十张桌子,不过现在是上课时间,只有历史马老师在。马老师是一位很激进的中年教师,常常在讲课时对同学们大谈特谈自己对历史、政治、人文和民主的观点,每每语出惊人,文科班的大多数同学都很喜欢他。
他是八零版袁腾飞,其精神主旨影响了好多人。在那些同学里,马老师最为器重张劲和周哓文,经常把他单们独叫去攀谈和讨论,两人日后与马老师大有情同父子之势。
张劲乃共和国将门之后,其祖父战功赫赫,位列一九五五年授衔中将之一,张劲目前为某王牌军少将师长,其庚与毛少将同年,但两人毕竟不能同日而语,或者相提并论,大家都是孙子,其做为孙子的内涵真是千差万别。
梅老师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责问雷刚:“你说说你,你怎么回事? 平时就看你犟得跟头驴似的,出事了吧! 那么多同学在值勤,怎么偏偏就是你和别人打了起来?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个外校来的学生素质就是差! 也不知道你们初中的时候学过遵守纪律没有。”
梅老师的意思是象雷刚这样从普通初中考来的学生尽管学习成绩相对还可以,但是综合素质比起原来就在这里读书的同学差远了,这种赤裸裸的歧视在过去一年里,雷刚他们已经忍受够了。
雷刚牙关紧咬垂首不语,梅老师接着用手指点着他说道:“人家高三同学用蓝球扔了你一下,你就跳起来用脚踢人家的脸,人家说不定是不小心或者是开玩笑呢! 你怎么能够先动手? 就不能克制一下吗?”
“开玩笑能一下把我的鼻血打出来吗? 是赵海鹏先动手故意拿蓝球砸我的! 梅老师你为啥非要颠倒黑白! 难道教工子弟就可以横行霸道、随便打人吗?” 雷刚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一声胸腔共鸣的怒吼。
正在这时候,周晓文拎着两人的书包推门进来,见此情形,满脸惊谔,不知所措木鸡般呆立,马老师看到后冲他招招手,挤挤眼,意思是到我这边来,不要太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