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聘结果宣布后也就完事了,但不想还会有点余波。那天我们正上白班,两名公丨安丨分局的警员来到我们岗位上把余若童给带走了。我们大惊失色,连忙电话通知甄彪。那甄彪来回跑了半天,下午终于回来说:“不打紧。应聘调度的时候,余若童花钱从马路边上找人做了一张假文凭,被分厂上网一查查出来了,扰乱了应聘秩序。罚几个钱也就完事了。”骆雪听了半天,扭头道:“我操,领导们暗箱操作造假都没有事,工人造一点假就这么惨。叫我看,五十多个人里头,余若童是唯一一个最值得尊敬的,以假制假,以邪制邪,真有骨气!玩世不恭!佩服,佩服!”
(附) 我愿意生活在新闻联播里
如果生活可以选择,我愿生活在新闻联播里。那里的领导个个都是时代先锋,群众人人都是道德模范。即使偶尔抓到一个贪官,也只是一笔带过,不留一丝遗憾。如果生活可以选择,我愿生活在新闻联播里。那里的农业年年大丰收,工业月月传喜讯。即使遇到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和金融危机,都是有增无减。如果生活可以选择,我愿生活在新闻联播里。那里的孩子都能上得起学,穷人们都能看得起病,百姓住每月77元的廉租房,工资增长11.2%,大学生就业率达到99.13%,大学生食堂就餐平均每顿2、3元。如果生活可以选择,我愿生活在新闻联播里。那里的物价基本不涨,交通基本不堵,环境基本改善,扫黄基本有效,罪犯基本落马。如果生活可以选择,我愿生活在新闻联播里。那里是爱的家园,人间的天堂;那里有人们向往的生活,一个梦的世界。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埋在新闻联播里。
那余若童也是年纪尚轻,没女朋友。各岗位走遍之后,便不似先前那样还能装出几分斯文来。先是在我们岗位上和曹梅湘子她们贫嘴贱舌了几次,两位女孩起初还和他嬉笑两句,等到后来见他跐着鼻子上脸没谱了,竟然还动手动脚的,俩女孩便淡淡地不大理他了。晾了他几回之后,余若童见无机可寻,更有鉴于骆雪在本岗位精神影响力的强大,也就渐渐地规矩起来。 于是转而又往郝友鹏他们岗位上跑。那郝友鹏是个对人不设防的性情中人,平时幽默好动,也乐得有人往来说笑图个热闹。久而久之,有时轮到郝友鹏休息一天,那余若童正好来打替班,于是乎就乘此机会热火朝天地和甄聪嘻戏打闹起来,以至于抬手动脚,给甄聪捶背捏腰的,做起免费按摩来。那甄聪也是个好脾气,平时和他嬉闹惯了,并不以为意,反成了你情我愿了。偶尔有人撞见,也是一笑而过,并不稍加避讳。时间过得久了,那郝友鹏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头,再加上暗中有人传风递话的,郝友鹏知道后大为不快,渐渐地对甄聪示以冷淡谴责,只还没机会对余若童发泄罢了。一天,余若童见甄聪又一人坐在主控室里,并无别人,便悄悄地溜进来和她动起手脚来,双手搂在甄聪胸前,嘴巴抵着她的耳朵说好话。按说搂着也就罢了,那双手却是一刻也不老实,颇有点象当年毕主任的作风。那甄聪香腮上天生的一付酒窝巧夺人目,体格单薄得骨感撩人,加之腰肢窈窕,皮肤白净,虽是个太平公主,不靠胸涌澎湃诱人的,却委实有一番风流动人之处。恰在此时被那郝友鹏一步进来看见了,若童立即想抽手也是晚了,甄聪也弄了个双颊飞红,惊如小鹿。那友鹏瞪眼看了一回,低声对余若童说:“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那余若童情知理亏,就讪讪的跟了出去。被郝友鹏一把抓着了衣领,指着他鼻尖骂道:“你个傻B,有三个头六个胆吗?敢跑到我头上来屙屎?你装什么傻B卖什么呆,你知道我上了甄聪多少次了?!色迷了心窍瞎了你的贼眼了,敢来我的头上找便宜赚,你妈的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说着一拳照脸将余若童放翻在地,跟着上去又是一阵上乘武功拳法脚法,突然间又杀心歹意横起,转身找了半块砖头要将若童拍死,真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那余若童自始至终竟无反应,偌大的身材就象块木头一样栽倒在地,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那甄聪见状忙从主控室里跑了出来,拼命将郝友鹏拉开,班长甄彪闻讯也驾起轻功急急赶到,将满脸血污的余若童从郝友鹏毒手下给只身救走了。
事情发生之后,可忙坏了班长甄彪了。余若童虽然鼻子破了,眼眶青了,嘴巴又肿又歪的,身上也四处疼痛,但并无大碍。甄彪的意思是让他在家先休息两三天,然后上班。不要四处声张,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让人说三道四的。更不能寻仇报复,制造事端,冤冤相相报何时了?那余若童却坚持要去医院先住下,然后让甄彪上报产品区领导,再不然就要拔打110来处理了,这次非治地郝友鹏腚眼翻翻起来不可。而且也不承诺以后不再找郝友鹏彻底算帐的可能性。那甄彪苦口婆心相劝,认为不可将事情闹大,毕竟是若童先招惹的甄聪,那甄聪是郝友鹏长久以来痴心追求的对象,已有着充分的历史依据,属友鹏的势力呵护范围,这一点大家都是公认的。郝友鹏盛怒之下,武力宣示了自己的主权,虽为不可取,但却在产品区小社会上博取了最大的舆论同情和众多的支持。你余若童目下擅自引出了归属权争议,并一再挑衅,制造事端,纵然有车间或110给你撑腰,也未必不丢人现眼,惨胜如败,最终会在综合实力上输地一塌糊涂。那余若童本来就是个没主张的人,听甄彪这一番话说天下大势,也就暂时选择默认了,但却坚决表示了最终也不会放弃对甄聪行使拥有权的底线。那甄彪又去找郝友鹏做工作,认为他把事情闹地太大了,一冲动就象放出个魔鬼。那郝友鹏正在内忧外恨之际,内心承受着核心利益被他人挑战和女友背叛的两重打击,在暗暗地滴着血。他咬牙切齿,吸烟不止,发誓决不会放过那个余大傻子。这件事还没有完,假如余大傻子有一天不幸被人弄残废了,那肯定是不会找到什么证据的。甄彪听了,正色道:“鹏鹏,这件事我已经和余若童说过了,尽可能往小处处理,你们也帮我省省心吧,最终不是帮我是帮你们自己。杀人一千,自伤八百。火气都那么大,都挺了不起的。我实话和你们说了吧,那甄聪是我的堂妹,先天有心脏病的,病病歪歪二十年了,你们要是给我争出人命来,非但我和你们没完,我那叔叔婶婶都是万难计较的,你们两个非倾家荡产不可!”那郝友鹏听了,如五雷轰顶,惊愕不已,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原来,甄聪是甄彪的一个远房堂妹,老家都是同一个地方人,但在祖辈上并不相识。当年父母一代来到国企后,互相叙起老乡关系来,才知道在姓氏上有这么一层因缘,因此认作了一家人。那甄聪自幼身体不好,蒲柳弱质,父母百般求医问药也不能治愈,因此只好把一腔愧欠之情都化作了对女儿的呵护之心,每日坚持炖汤滶药的,一直伴随女儿度过了二十年。除非至交亲属关系,一般人这些家庭私事是不知道的。这次若不是甄彪真的急了眼,是不会说出这一层事情来的。
近些年,随着医学科技的进步发展,象甄聪的病是可以手术治愈的,只是花费巨大,不是平常家庭所能负担的起的。正所谓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那甄聪生长了二十来年,在父母手里也算贵为千金之女,然而毕竟是出身在寻常百姓家,逃脱不了命运的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