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小言站了起来,从衣兜里拿出了那叠得四四方方的手帕,双手捧着送到了逮琳的面前:“逮琳医生,那天亏了您。您给我擦血的手帕被我弄脏了,特地买了一块送来,以表我的谢意!”
“哎哟哟,今天怎么啦?一个手帕,还值得挂在心上,小言哥,您倒真客气,拿我当外人啦!那是我的举手之劳,要不是那天碰上了您,还不知道您们在哪儿干什么?我还一直挂着。这可能都是一种缘吧!要不,怎么那么巧?您说是吧!小言哥?”逮琳医生始终面带笑容地说道,“那我就收下了,小言哥。”
“那本来就是您的,我只是借来谢您的机会归还您。”陈小言道。
“哎哟哟,大学生都会说话。中午了,请二位哥哥到我家吃饭!”逮琳笑着,真心地邀请聂双林和陈小言。
“不啦,本该我请您,以表救命治病之谢意!哪能叫您请我。”聂双林见逮琳医生要请吃饭,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是,该我们请您,怎么能颠倒过来。”陈小言也急着插了话。
“是吗?”逮琳又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语双关地道,“双林哥,我等你的谢意与报答!”
“好!”聂双林爽快地答道。
“哈哈哈……”、“嘻嘻嘻……”笑声充满了逮琳医生的办公室。
在逮琳医生的邀请下,聂双林与陈小言被逮琳驾车载到了逮琳医生的家。这是一座靠山面海的三层洋楼别墅,一个不小的庭院,庭院靠后有一座水池,水池里有个喷水的假山,池水中养着五颜六色的日本名贵锦鲤和五六盆睡莲。一进院门的左手边,是一排一米多高的花架,花架上摆放着盆盆兰花。这盆盆兰花在遮阴棚下,叶叶清新,翠绿欲滴,有的正在吐着花箭,有的正在开着花儿。看着这别墅庭院的设计与布置就知其主人的爱好、情趣与修养。
这座兰花棚内的兰花,是逮琳爸爸的最爱。他闲暇无事,总来这里侍弄,观花。有时他又坐在假山水池边,观赏着锦鲤在莲叶下游弋、追逐。兰花与锦鲤都是名贵品种,都是逮怡春院长精心掏弄到的。水池边,兰花前,也常常是父女俩探讨病例的地方。这座别墅座落在富人区,是逮怡春院长前几年回台湾后购置的,又经过了精心的装修,庭院中的水池和假山,则是别墅前主人留下的。
聂双林和陈小言随逮琳医生一跨进这座庭院,就感到了主人浓浓的文化气息。进到客厅,满眼的欧式家具与装饰,还有那高高的大吊灯。白色皮制沙发前的红木茶几上,却摆着一套典型的中国紫砂茶具,连同这红木茶几,其颜色和造型,与室内的欧式风格有些不协调。
落座后,佣人林嫂已把热茶沏好,逮琳告诉林嫂再加两个菜,让客人中午在这儿用下便餐,待日后再另行款待,林嫂到厨房忙活去了。逮琳把林嫂沏在壶中的热茶经几个程序后,斟入杯中,递到二人的面前。
看着逮琳医生那娴熟的茶艺动作,聂双林和陈小言真不敢相信面前生活在国外的女孩,有着如此的中国茶道。刚才聂双林与陈小言,通过逮琳小姐的一整套的茶艺动作,简直看傻了眼。这一整套茶艺文化,聂双林和陈小言还是第一次看到,欣赏到,领略到。
品茶中,逮琳小姐介绍了家父,一直生活在国外的逮怡春。逮怡春十分喜欢中国的茶叶,他喝不惯那苦苦的咖啡,从父辈那儿就学会了喝茶的习惯和整套茶艺,并传授给了生在国外,长在国外的爱女,在喝茶品茶时向爱女传授着中国文化。他说:“只有黄皮肤的中国人,喜欢喝这种树叶泡出的汁液和味道,并能品尝出其中的奥妙。你能喝出了它的真谛,你就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祖先,你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
听了逮琳小姐的介绍,聂双林和陈小言不禁对逮怡春院长刮目相看,肃然起敬,同时也勾起了二人深深的思乡情。
(待续)
(接上)吃饭时,没见逮琳医生的父母。问后得知,逮怡春院长到香港去了,逮琳的母亲常年居住在法国和香港,经营着两家大公司,父亲每月都回去一次,家中只有保姆林嫂在照料着。
饭后在逮琳小姐家二楼的阳台上,望着远方那烟波浩渺的大海,聂双林和陈小言又想起了大港、栈桥,又想起了家。尤其是聂双林,算算日子,又快到了八月十五,寄出的信件,如那泥牛入海,全然没有了半点消息,不免有些惆怅,黯然神伤。
聂双林面部的表情,没能逃出逮琳医生的眼睛,她认为是聂双林因前途渺茫,工作无着落而伤感。于是她道:“双林哥,我看你不如到我家公司去,你和小言哥一起去。小言哥就这么长期卖血也不是个办法,身体总有卖垮的一天,营养再跟不上,这是很危险的。我看倒不如你俩一起去我家的公司,法国和香港那方面也缺人手。我和爸爸妈妈说说。”逮琳这时对聂双林的称呼已由尊称的“您”
变为了“你”
。
陈小言听后道:“双林哥,我看这倒也是个办法和出路,不行咱也去闯一闯,何况这是逮琳小姐家的公司,一定会照应的。照这样下去,我也觉得,还不等熬到回老家,就他娘的交待啦!”
聂双林听到逮琳小姐和陈小言的话后,也觉得是个好办法和好机会,就点头说:“也好,那就全仰仗着逮琳小姐和您的家父家母啦!”
逮琳医生听到聂双林的应允后,很是高兴:“待我晚上就和爸爸联系,让他们尽快落实。双林哥,这下该高兴了吧!”
“是,这还真得谢谢您啦!我和小言又给您添麻烦了。”聂双林道。但那忧伤的表情仍然挂在脸上,面向大海,望着大海深处。
“双林哥,还有什么难事?”逮琳小姐看着聂双林那忧伤的表情,不禁又问道。
“哎——”聂双林叹道,“又快到八月十五啦!”
“八月十五?”逮琳不解。
“是的!”陈小言接道,“每年阴历的八月十五日,是中秋节。每年的这个日子,都是亲人们阖家团聚的日子。八月十五日这一天,双林哥都要向大海投放一个装着泥叫虎的漂流瓶,希望这只装着泥叫虎的漂流瓶,随波逐流漂向大陆,漂向家乡。”陈小言向不解的逮琳小姐解释着。
“噢——”生活在国外的逮琳医生似乎听懂了陈小言的解释,点着头。漂流瓶她明白,但出生在国外的她,却有些不明白:亲人团聚,为何要选在八月十五日,哪天不行?
“每年都是如此吗?”逮琳医生又问。
“是,自从那年我们几位士兵兄弟死后,双林哥每年都如此。有时我也投放一个,可到如今,却一点儿没有消息,全仗是一个心灵寄托吧!”陈小言对一直生活在国外,后来才回到台湾的逮琳医生解释着,叙说着。
“我想总会有一天,它会漂向目的地的。”逮琳医生安慰着此时的聂双林和陈小言。
“我也这样想,总会有一天!”聂双林仍望着远处的大海说道,“总会有一天,漂流瓶会漂回大陆,被好心人拣到,帮忙送回老家的。”
“我想也会,但愿如此,好心人还是有的,只是沒有拣到而已。”陈小言接着说道。
聂双林和陈小言在逮琳医生的家里一直待到下午才离开,逮琳本想再挽留他们,可他们二人坚持说以后再来,初次登门吃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就这样,逮琳又把聂双林和陈小言送了回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