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周末,她没有等到她的双林哥的到来,她在校门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被她的同学们劝回了宿舍。
第二天,一大清早,嫣红就跑到了双林哥的学校。大老远的,她看到操场上满是军人在列队训练,校门口还站上了岗安上了哨。嫣红心想:怎么学校被国军占了还是怎么地,会不会……嫣红的心里一咯噔,双林哥真的被征兵了,要不昨天下午他怎么没来接我,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每个周末,双林哥都会来接,从没误过,差不多整点整时……
来到校门口,学校的门口聚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学生的家长。哨兵不让进,说等一会儿训练休息时,才允许和学生们见面。嫣红从学生家长口中得知:三天前,学生们被征召穿上了军装,并开始接受了军事训练。并颁布了命令:如果擅自离队,其家属和本人将按战时条令处置。
嫣红问旁边的一位学生家长:“大叔,能见到他们吗?”
“能,待一会儿训练休息时,就能见到。”那位被嫣红叫做大叔的学生家长回道,他打量了一下嫣红又问,“姑娘,你家谁在里面?”
“我表哥,”嫣红随口道,“昨天周末他没回家,我就过来了。”
“哎——十有八九被编在里边啦!”这位家长叹了口气。
真是越怕啥,越来啥。嫣红听后一阵眩晕:双林哥一定没能逃脱这次厄运。嫣红往前挤了挤,她想看到她的双林哥。她不曾想到:此时队伍中的双林,昨天他没能去接嫣红后,心里就一直挂着嫣红,可是被迫穿上军装后,校门口就增加了哨兵,已无法离校了。说是等半个月军训结束后才可回家,但当天必须返校,不然按军法处置。军法是严厉的,这下可吓坏了这些学生们。聂双林今早从到操场列队训练那刻起,就想:我没去接嫣红,嫣红今天肯定能够过来……他在训练的队伍中,时时地溜号于校门口。
队伍又训练了一阵子,听到一阵哨响,队伍解散了。聂双林马上跑步来到了校门口,他在寻找着伸头东张西望的嫣红。嫣红她正在众多的穿着军装的学生中搜寻着她的双林哥。这时,聂双林在校门口聚集的人群中,已发现了那熟悉的身影,他的嫣红妹。
“嫣红!”已到校门口的聂双林大声叫道。
嫣红好像听到了双林哥的叫声,但她没能马上分辨出来,一样的学生,一样的军装,于是,她也大声喊道:“双林哥!双林哥!”
“嫣红!嫣红!”
众多的人们,学生与家属,声音嘈杂。
“嫣红,我在这儿!”挤过来的双林一把拉住了嫣红。
“双林哥!”嫣红打量着眼前穿上了军装的双林,还是那双眉眼,还是那么健壮的骨骼。学生装没了,换上了军装,她觉得眼前的军人既熟悉又陌生。
“还愣着干啥?走,到操场那边去!”聂双林牵着嫣红返身进了校门,向操场边上走去。操场边环绕着一圈生长粗壮的大杨树,三四十米就是一棵。树下每隔不远就是一个砖砌灰抹的条凳,能坐上三五个人。双林找了个没人的条凳坐了下来,嫣红挨在了他的身边。
“双林哥!”嫣红眼瞅着双林道,“就这么穿上了?”
“不穿不行。你没看都穿上了,现在已经是军事化管理了,都编上了小队和班排,一切和军人一样。这两天主要训练走步和队列,过几天听说还要练习打枪。”
一听到练习打枪,嫣红不禁一阵寒战。她不能让双林哥去打仗,打仗就要死人,谁知道能摊上谁?打起仗来那子丨弹丨可不长眼,这要是……嫣红不敢往下想了。
“咱不能不去吗?”嫣红道。
“现在都编上了班排,一个人出事,全班全排担待,还要连累到家里人。再说了,只是训练,并非上前线,听说半个月就结束了。你回去给我爹娘报个信儿,就说我在这里学习较忙,待忙过这阵子,考完了试再回去。”聂双林安抚着嫣红,并让嫣红回家给爹娘捎个信。
“双林哥!我怕!”嫣红紧紧地依偎在双林的身上。
“别怕!大家都这样,半个月后就换上学生装了!”双林拍了拍依偎在身上的嫣红。
“嘟——嘟——”集合的口哨声响起,穿着军装的学生们向操场上集中,寻找着自己的队伍。双林站了起来,整理下军装,依依不舍地与嫣红分手。
“哥!”
“没事儿,快回去吧!给我爹娘捎个信,半个月我就回去了。”
几天下来,学生们训练得有模有样,操场上的队伍很快排成了一队队一行行。看着入了队列的双林哥,泪水模糊的嫣红离开了操场上军训的双林哥,离开了聂双林就读的学校。(待续)
(接上)嫣红回家后,又和爹一起去了双林哥的家。在家盼儿没有归来的聂双林的爹娘,一看亲家和未过门的媳妇来到了自家,只是欢喜。但没看到自家的双林,心越发地不安起来。
待嫣红把双林在校军训的事讲出后,双林爹娘也是长嘘短叹。开始嫣红只说双林要考试了,学习忙,回不来。但在双林爹娘一遍遍的担心问话后,嫣红不忍心在未来的公婆面前撒谎,于是她就把双林军训的事和盘托出。
真正担心的事,还就真的来临了。嫣红和爹一踏进院门,盼儿没归的双林爹娘就猜有事了。平时都是嫣红和双林一起回来,或是双林先到家后才去姥姥家。这次却见未来的媳妇和亲家一起过来,没见儿子,双林的爹娘心里就忐忑不安。待嫣红把双林的事说出后,双林的爹娘又是一阵阵长嘘短叹。双方的家长,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有等那半月之后,军训结束见到双林儿再说。
一个为儿子,一个为未来的女婿,一个为心爱的未婚夫,煎熬着,挨着日子,计算着时间……
嫣红返校后,一放学就往双林的学校跑。双林就读的学校,在当地也是比较有名的一所大学。嫣红的学校离双林的学校也不算远,也是一个带有高中部的市立初级中学,只是高中部人数较少,总共才二十几位同学。眼下学校里也没有了往日里的学习氛围,宿舍成了议论时局的场所。据说北平已被解放军占领,听说东北大部分被解放了,***占领了东北,看来蒋家王朝日子不长了。越是这样,嫣红越担心,她怕双林哥被当局拉到前线打仗。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双林的学校结束了军训,但军装却不准学生们脱下,说是还没有完全训练完。军训后,学校放假两天,聂双林来到嫣红的学校。嫣红也请了假,两人双双回家。穿上了军装的双林,倒也有着几分潇洒,居然还被指定为队长。同学们都是冲着双林在同学中威信而来,选其为队长,又被学校指定,同学们十分尊重他,抬手敬礼,“聂队长聂队长”的叫着。在同学们的嘻嘻哈哈中倒也快活,只是一提到如果上了前线,去打仗挡那枪子儿,就都全蔫了下来,没了精神。
穿着军装的双林和嫣红回家来了,只有那两天的时间,全村人就传了开来,没有不知道的:咱村聂继承的儿子聂双林被征兵了,老聂头的独子聂双林参加了国军。
双林在家待了一天,又到姥姥家陪着嫣红待了一天,两天很快过去了。马上就要返校了,这一次倒是嫣红发了话,她跟爹娘说:“爹,娘,这两个月,我就不回来了,我在城里陪陪双林哥,反正我也马上要毕业了。也不知怎么了,我这几天心里发慌,心神不定,我就怕双林哥真的被征了兵,我陪双林哥多待一天是一天。反正也快要结婚了,我也算是聂家的人了。打明个回校后,我就和双林哥在一起,有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