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中年男人的帖子无可避免涉及政治。遵守宪法,维护国家,诚待当局,客观平和。这是原则,也是底线。
另:楼里的大大多为有经历、有思想的成熟人士,大家应能理解虫草在涉政话题时的纠结与平衡。涉政话题适当议论可以,展开讨论则应予避免,情绪反应易造成敏感问题越界,虫草的一家之言权作大家内心思考时的批判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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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四分之一拍,还是四分之二拍,历史的旋律自有其规律的节拍。不久前“月朦胧鸟朦胧,喉咙有点痛;山朦胧水朦胧,医院排长龙”的一场首都雾霾,基本上就是当年伦敦雾霾的翻版。广大网友对这场雾霾的议论和暗讽,也基本上没有超出早年英文小品“Fresh Air will Kill You”的创意和想象。历史不会有超常规,历史也不会允许跨越式,不要把客观的评价也抹黑成了“阴谋论”,人家只是在描述历史长河中泛起的朵朵浪花。历史曾经告诉了我们过去,历史正在为我们警示现在,历史还终将为我们证明未来。
老者敛起了笑容,用他许多年后仍难改的江浙普通话口音说道:针对党内同志们的惊恐和疑惑,蒋介石先生当场搬出了1924年1月国民党“一大”会议通过的新三民主义,亦即民族、民权和民生主义。蒋先生解释说,歌词里的坚持了抗战八年多,它就是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民族主义;歌词里的实行了民主好处多,它就是国民一律平等的民权主义;歌词里的改善了人民的生活,它不就是平均地权、节制资本的民生主义嘛!我党同志现在应该明白了吧,这首歌曲实际上就是在唱没有国民党、没有三民主义就没有新中国。
小时候脑海里的蒋介石是一个上海滩大流氓、生杨梅疮秃子的形象,后来“金陵春梦”中的郑三发子让我见识了蒋介石的文学形象,再后来胡佛纪念馆珍藏的“蒋介石日记”又令到自己对他产生了书法和文采的崇拜。抛开谁也说不清的政治纷争不谈,老蒋的此类说辞虽有些无厘头,但他在字面上的解释确实是无懈可击。
也许是一种疲惫,也许是一种无奈,这时的老者将身体向后仰去。轻轻叹了口气,他继续说道:你们的歌曲唱出了你们的宗旨,蒋先生的解释道出了他们的纲领,这两个党派在宗旨或纲领层面几乎完全一致,至少它们在字面上完全一致。此外,自英国、法国和美国的三次革命确立了他们各自国家的共和体制,共和国体即成为了国际的主流,孙中山当年选择走向共和,你们的国名直接采用了共和的字样。你看看,字面上的宗旨和字面上的国体都相同,连国庆的日子都挨得这么近,这两个政党凭什么要争个你死我活?如果说是为了民族的兴旺,那就是他们没有把事情想清楚;如果说是为了政治集团权力的更替,那实在是我们这个民族的悲剧。
“老先生,请恕小辈不敬,我不认为这两个政党比较相近。要说相近,也只是字面形式的相近,字面相近并不代表内容实质的趋同,正是由于我们党的先进性,因而我们战胜了国民党。”受到过科学社会主义熏陶的小凌,咱虽然连个小半瓶水还不到,可照样晃它个浪花飞溅。
老先生笑了笑,他回应道:小先生看来不是个普通的保安哦,谈问题还是有些着力点的。不过,我个人从来就不认为国民党是败给了其他的政党,国民党只是败给了他们自己。国民党败在了它组建时的先天不足,败在了它的统一性不足而形成的组织涣散,还败在了它的官员或者家族的腐败。小先生,我以前曾从事过一段时间的国际政治关系研究,研究的结果表明,能够彻底打败一个人、一个政党乃至一个国家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那时的小凌不会有思想的深度和视野的宽度,有的只是意气风发。“老先生,不管您是如何解释,我们党战胜国民党毕竟是一个客观的历史结果。另外,我虽然承认蒋先生也是一位伟人,但我觉得我们的老人家要远比他伟大,老人家看到了农民问题是中国革命的首要问题,而农民问题的核心是土地问题,我们老人家最终解决了这个问题。不过,我还是有一个疑问,既然三民主义当中包含了的平均地权、节制资本的民生主义,那蒋先生为什么不先于我们党分给农民土地,这也应该是他失败的主因呀?”我似乎瞅见了自己智慧闪光的缝隙。
老先生仍然平静,平静中带着笑意:呵呵,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先生应该是学文科出身,文理和哲理都有所体现。我同意你的部分观点,毛先生确实要比蒋先生伟大,他的土地问题也是抓到了关键。至于你说到的其他方面,这正是显出了你的年轻。实话告诉你,蒋先生当时也看到了土地问题的关键,他到台湾后因此大力实行了土地改革,但他在大陆的时候无法分给农民土地,因为如果要分土地就是分他自己的土地,而他在台湾分的则是别人的土地。毛先生当初分的也是别人的土地,所以轻而易举,你们后来通过合作社又变相收回了土地,假如现在再让你们分给农民土地,你们还能分得下去吗?
老者具深入视角的回答让小凌哑口无言,可我当时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因为那时的土地价值并没有充分显现。这些年来,当见到我们的地方政府纷纷演变成了地主政府,官富随着地价一起飞,至今不回调,我不由扼腕长叹起悲催的重演,也慨叹当初自身与老者之间犹如天地般的差距。
“老先生,您对两边的腐败问题怎么看待?”继老者提出了相似性和土地议题,小凌也引出了下一个话题。不可否认,当时大陆的腐败问题已有所显现,民众的反腐呼声也逐渐有所抬高。不过,以当时大陆“受贿数千元可判一年”的量刑标准,如今可处决的贪官数量大概可以提前终止计划生育的基本国策。
听罢小凌的提问,老者面色凝重地说道:腐败的确是中华民族乃至整个亚洲社会的毒瘤,腐败也应该是国民党失败的主因之一。到台湾后的老蒋时期不说了。在小蒋总统的当政时期,因为其自身非常廉洁,他的威信和权力又是至高无上,所以,虽说没有完善的反腐机制,但他执政时的反贪腐效果还算是比较明显。小蒋总统过世后,上台的李登辉本人就是个大贪,再加上制度的缺乏,台湾的贪腐现象又开始迅速蔓延。
说到这里,老者突然停顿了下来。我观察他的表情可以猜到其中的原因,无外乎是,说对岸的事情可以放开,讲此地的问题会有所顾虑。坦白讲,我那时还是第一次听说了蒋经国先生的廉洁,后来也知道了台湾所谓民主制度的种种缺陷,而我更是看到了,即便存在种种的缺陷,他们还是把位高权重的阿扁送进了大牢。
虽说有顾虑,可它并没能阻止老者思想的流淌:再说你们这边,以前毛先生自身节俭,威信和权力也达到了顶峰,同样是没有完善的机制,但他在世时的大陆贪腐情况比较少。毛先生过世了,后来的廉政情况有些不太妙。
妙与不妙,地球人都知道。那时的不妙与现时的不妙相比较,堪称小巫见大巫,这些东西地球人也都知道。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老者突然又说了一段比较敏感的话语。
“小先生,我知道在大陆谈论政治议题比较有风险,但我还是想站在客观的立场说上几句。公道地讲,你们大陆前些年的民主政治和制度建设还是有进步的,这本来也应该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只是可惜啊,前几年的一场,唉!依我个人的观点看,凡事应当要采用平和缓进的方式为宜,某些激进的提法实不足取,那些极端的反政府言论着实是一种对历史、对社会的不负责任。这些人的过激言行客观上为反对改革的势力提供了口实和机会,他们这是把邓先生逼到了死角,邓先生也只好停止了政治层面的改革,这对今后的走向会相当地不利啊!
平心而论,虽然老者因其背景而抱有自身的政治倾向及立场观点,但他无疑是保持了客观与谨慎的态度。综观并归纳老者的整体论述,可依稀窥见他对历史的借鉴和对未来的预判:普罗大众的根本利益助推了改朝换代,上位的集团则又重现了历朝的残余。变革的伟人受到了保守和激进的双重夹击,跷脚的妥协将导致扭曲的市场和扭曲的社会。
我与老者的谈话一直持续了很久。临分别的时候,小凌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在浩瀚的历史和智慧领域,老者让我见识到了伟岸,也让自己感觉到了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