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去年庆生前结交了贵人，去年庆生中相遇了晚风，去年庆生后认识了自然。今年依然庆生，出发前加发一帖。祝各位大大安好。

——————————————————————————————————

抛开从事专门研究领域的不谈，高中阶段以及之前所学到的数理化知识，应该可以解释日常生活中的绝大部分现象。上中学时，觉得能在数学方面对话的人很多，在物理方面相对较少，而在化学方面则是寥寥无几。起先以为，这是因为人们对于这些学科的重视程度不同，后来发现，其实是这些学科的应用范围不同。在所有的物理现象和化学反应当中，都会应用到数学计量的概念；在所有的化学反应当中，也都会伴随有相关的物理现象发生；反之，则不可类推。

当时同学们也普遍反映，数学相对比较好学，物理次之，化学最为困难。我个人的感觉则稍有些不同，数学确实相对有规律，搞个满分家常便饭；物理涉及的条件参数太多，要想取得满分比较困难；化学除了记忆较多显得麻烦，其他方面其实还是有规律可循。熟记周期表中各元素的状态、颜色、味道和最外层电子，分清实验中的清浊、温度和色变，运用好烧瓶、烧杯及试管、试纸，记住分子式，解好化学方程式，化学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但有一点千万要注意，物质的稳定性取决于正负离子间的相互吸引。

虽然双方家长会面的氛围很是轻松，老妈爽直性格的发挥也淋漓尽致，可在焦点的议题上，老妈还是表现出了粘粘乎乎的毛病。老妈知道今天是亲家有意搭建的平台，也非常想抓住绝佳的机会，但她就是不知道怎样开口。心中装着对女孩太多的喜欢，也因此产生了太多的担心，“人至谨则无智”这句老话，千真万确。

反观丈母娘这一边，家有美若天仙妹妹的女儿，又主动提供了本次相聚的机会，况且还有商贾和官员的背景，难道还要人家把女儿给你送快递不成，你以为你是王力宏啊？

老妈胆颤心惊，小弟内心紧张，直到亲家母和女儿起身下厨房做饭，老妈还是没敢提及婚事。余下的时间里，老妈只能与女孩的父亲海阔天空瞎聊，这是她的强项。老妈自然不会和女孩父亲谈论焦点话题，本地家庭由女主人掌控大局的观念，已是深深地镌刻在了她的心里。

晚餐时分，我们围坐在了椭圆形的餐桌。人家的菜肴不会讲究数量，只会重在质的精细，有本地的风味，还有家乡的特色，当然，也出现了个别的粗制滥造。

从娘肚子里出来后从没烧过菜的小茹，她竟然一口气烧了两道小菜——炸猪排和炒青菜。据女孩事后交代：节前公休的两天里，她和母亲如影随行，经过虚心请教、努力实践，又耗费了一大堆主料和辅料，可烹饪的结果还是难以下咽。母亲眼看女儿的烹饪速成未果，遂买来了面包粉涂抹猪大排的半成品，教女儿炸猪排以及用剩下的焦油炒青菜。当时正值取消食用油定量供应后不久，油炸的重口味因此广受欢迎，而油炸面包粉的焦香，也使得寻常的炒青菜平添了一分可口。

炸猪排端上来了，有的实在焦，有的不够熟。老妈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挟起一块就吃，她必须品尝未来儿媳的每一件作品。味道不大好，老妈捏着鼻子也要说“蛮好，蛮好”。飘过面包粉焦香的炒青菜端上来了，尚可的味道让老妈表情夸张：“小弟爸爸啊，这是小茹烧的呀，老好吃哦，侬快点吃呀，侬多吃点呀！”

餐桌上美味的精细菜肴虽然量少，但它们大多没有见底，而一大盘粗制的焦粉青菜却是风卷残云、一扫而光。老妈嘴角边挂着一片青菜叶子，她盯着小茹问道：“嗯，好吃，真好吃，你锅子里还有伐？”

老妈此言一出，女孩的家人们先是一楞，随即发出了一阵善意的笑声。真诚的面容，和善的笑声，小凌由此体味到：人类的情感，不仅是可以印刻在心坎里，它也许还可以渗透进肠胃里。

……

餐桌上超常发挥的老妈，晚餐后又被打回了原形。亲家夫妇和女儿在厨房里呆了一段时间，而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老妈则显得沉默又迷茫。老妈端起了刚刚泡好的滚烫绿茶，纷乱的思绪犹如杯中升腾的热汽飘散。

“小凌妈妈，你对两个小孩子接下来的事情怎样打算？”亲家母总算从厨房返回了客厅，她面带微笑抛出了话题。

发呆的老妈“嗯”过了一声，她猛然间回过了神来。老妈的手腕一个哆嗦，热气腾腾的开水伴着碧绿的茶叶洒向了她的衣裳，也洒在了她的手上。老妈没有顾及开水的发烫，她两眼紧紧地盯着亲家母，发亮的眼珠一动不动。

“小凌妈妈，你的手烫疼了吧，真不好意思！”丈母娘以为我老妈被开水烫疼，因为她见到对方的眼角闪着些许的光亮。

丈母娘错了，农家女出身的老妈不会为小小的疼痛落泪，丈母娘打开了她心中压抑太久的话匣，她的泪光是为那激动的心情而闪耀。小茹妈妈事后对我说，见到了你的妈妈，方知道你小凌如此多情的原因，你们母子俩活脱脱像是出自一只袜筒管。丈母娘说对了，我和老妈的骨头里都沉淀了容易感动的骨髓。

哽在喉咙的话题终于为亲家母挑开，老妈的情绪立刻上升到了奔放。她告诉亲家，自己的儿子能娶到小茹肯定是高攀，有小茹做儿媳是她前世修来的最大福气，凌家全家人喜欢小茹的程度胜过了喜欢小凌。她又急吼吼地表示，要是你们做爷娘的答应，下面的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等到小茹进了凌家门，她晚上睡觉一定是笑醒一觉，睡过去又是一觉。她最后还鼓足勇气说道，你们养大这么个女儿不容易，操心费力花钱肯定海了去，要是你们有什么……

小茹父母专注于我老妈的诉衷肠，他们对老妈的急切一点也不吃惊，他们知道这位婆婆喜欢儿媳到了透顶，他们清楚这户老实人家先前因为过于紧张而不敢开口，他们因此在厨房商量决定主动挑明结婚事宜。只是老妈隐晦指向“物质”时，丈母娘闪过了一丝不开心：小凌妈妈，我们大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两个小孩子今后在一起好好交过日子，你可以把小茹当作自己的女儿，我肯定是要把小凌当作自己的儿子，我也非常想要有这样的一个儿子！

事后回想，小茹妈妈的不开心自有其合理性，以她家的层次和家境，开价不可能是一种选项。而当我后来知道了小茹外公的身价，我对老妈讲：要是当初人家真的想开价，我们恐怕倾家荡产也不敢想。至于小茹妈妈说非常想要有小凌这样的儿子，老妈当时听了好开心，可这只是她所理解层面上的开心。

话题一经挑开，后面事情的顺利超乎我的想象，两家大人经商量决定：小凌明年26，小茹明年23，这个岁数不错（上海人喜欢讲虚岁，十足的周岁与沪语的“贼”谐音），因而两人定在明年初办理结婚登记，拟于同年四月至五月间举办仪式，仪式不要铺张。

满载超预期的成果，凌家三人踏上了返家的行程。途中，兴奋的老妈突然问道：小弟啊，你说小姑娘的爷娘哪能嫁女儿嫁得这么爽气，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落到了我们家里？

老妈的问题搞笑也合理，小凌却无法给出完整的答案，我只是坚信自己和小茹的情缘。后来的事实表明，我和小茹的感情以及婚姻确实存在深厚而又扎实的根基。然而，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并不由单一的因素所决定，它们往往是综合因素的结果，正如小茹妈妈有关儿子论述的多重含义。

未来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切，有些我可以预料，而有些事情，我确实是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