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流星雨交织的天幕，撒落的月光，驱离了寂寞的黑暗。布满思念的夜空，有你在身边，就好似暖风吹皱了心湖。你用阴柔，播种了爱的希望，哪怕是含泪，我也带着微笑。

黑白基调是你的永恒，无袖与短裙象征着季节，玉腿高跟显一种华丽，青春玲珑现一份活泼。曾几何时，稚嫩女孩有了些成熟，白皙粉嫩也可以历风霜，默默的注视，深深的幽怨，好一派尊贵与优雅。小茹，我朝思幕又想、欢喜还担忧的小茹！

回头看见小茹的一瞬，午后的斜阳也成了朝阳。我整个的身体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膝盖撞到了床架，站立得踉踉又跄跄。试图向她挤出些微笑，可脸上肌肉却好似经过了冷藏，哥们尴尬的糗样，还伴之以失语的呆滞。

反观她，冷冷的眼神，塑一幅冰美；晶莹剔透的清澈，透一丝不可触摸的艾怨。没有赐予期待的相逢一笑，也没有掀起熟悉的情感浪潮，我的尴尬留给了我自己，她的欢颜带给了病榻上的老妈。

信步移到了另一边，她轻轻地坐上了床垫的边沿，紧紧地挨在了老妈的身边，唤一声浸透亲情的“妈妈”，道几句浓浓嗲意的问候。老妈眯起了不坚强的眼睛，沧桑的手掌抚上了白嫩的藕臂，把老幺儿子甩在一边，她们两代人秀起了不掺血缘的甜蜜。

“啧啧啧，这对阿婆和媳妇将来一定好得不得了！”脉脉的温情，引来了邻床病友声声的赞叹。

邻床的好意，却招致了老妈的翻脸。“你们哪能又这样子讲，我不是讲过好几次了，她是我最小的女儿，她是我最宝贝的女儿！”

哇塞，她们已经发展到了母女，而我却被严重地边缘。一时间，我顿感手足一律无措，再回过头望一眼七姐，她也向我抛来了不屑的鄙夷。沮丧的心情，瘫软地坐下，我开始陷入过程的反思：仅靠想象萌生了会话的厌烦，又凭猜疑断定了她的冷漠，还因固执错过了和她的交流，最后却因对她的怨责而陷入了伤心，一切的元素似乎全都具备，唯独缺少关于她冷漠和逃避的事实。现实的情景已经证明，我错了，错得让老妈翻起了白眼，错得让家姐露出了怨怒，错得让我无法面对挚爱的女孩！然而，我的犯错究竟是缘起于何方？

此后的不久，大姐和七姐曾共同与我进行过一次交谈。倾听了我的思想，大姐遂开始了语重心长：“小弟，你的出发点和想法本身并没有错，错只错在你为此预设的前提。你当初潜意识的深处，小茹已被主观地假定为温室的鲜花。错误的前提奠定了错误的导向，构建于错误导向的一切想法及方法，无论它们多么的顺理成章，其结果只能是强化误解与败相。”大姐有一些停顿，还添一分高昂：“小茹生就了美丽的容貌，但她的内心却甚于外貌，而你，只是沉迷于她的外表。假如达不成心的融合，你声称的所谓一生真爱，还有那些个海誓山盟的寻死觅活，充其量只是些砂器，它们将不堪海浪与潮汐！”

大姐的告诫促我警醒，但她的激动令我诧异。随后，七姐也谈起了小茹，讲到了她亲历的见证。七姐讲述的细节，让我甜蜜至陶醉，也让我难过到心碎，假如我是大姐，恐怕也会激动也抑扬。

不过，现在把话题再拉回到当下。那厢边，小茹和老妈的亲热咏叹调持续在悠扬，她们秀出了风格，还秀出了水平。一旁孤单的我，心里急得挠痒痒。不能再等待，已不能再忍耐，必须切入她们“母女”的中央，纵然被定位“小三”，也是俺人生“风投”的一个选项。

我先是用假装咳嗽释出了试探，然而，病房不是空谷，咳嗽并不能引起回响。在众叛亲离的环境下，任何体面下台的幻想，只会招致蹩脚的洋相。无奈中，我抛弃了表面的内向，为了实现“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终极理想，毅然把目光瞄准了长发飘逸的方向。

我站起身来，颤抖地走到了小茹的背面，舔着脸凑上了前：“你们好象蛮亲热的嘛，让阿拉也来插一脚哦！”虽然我表现得有些不要脸，但也是受惠于领导的诲人不倦。在一次旅游的途中，以前单位的一位领导曾对我说：要想在这个社会上游刃有余，有两种精神一定要记得发扬，一种是“不要脸”的精神，还有一种是“十三点兮兮”的精神。

老妈斜过了我一眼，她把手臂摆在了额头边，不会有言语，只能是静观等待。老妈此刻的心思，为儿的全部都明白。老幺儿子，她疼在心头难表白，妈的孩子不会轻易说拜拜；年轻女孩，她满心欢喜实在爱，弄回家里一定会是乖宝贝。但是，问题的解决，只能是由傻儿子和漂亮女孩共同去担待，老妈在着重观察她的儿子是否识相。

小茹完全没有理会我的搭腔，经过了痛楚的漫长，她怎么可能轻易就饶过小书生前两天的嚣张。

二度的碰壁，我并不就此气馁。紧接着，我一溜的小跑，为她端来了椅子，然后热情地招呼：“哎呀，小茹啊，你侧身坐在床边上吃力不啦，快点坐到椅子上来，我站在你边上就好了！”

她的嘴巴还是没能被撬动，可身体却有了些抖动，态度也许会有点松动，哥们不敢莽然采取下一步的行动。环顾四周，七姐强忍住嘲笑的本意，她关键时刻无法帮忙昔日的同伙；邻床的几位阿姨瞪大了眼睛，外人们正在免费观看现实的场景；老妈的脸上却有了丝笑意，她是小茹正面的反光镜。

“哎，等会随便你怎么处置，现在给阿拉点面子，旁边交关人在看着呐！”我凑近了她的耳边，还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