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抬起来头，“男人？”他看着我，“你是男人吗？”看着骆施施，“你们不是有男人吗？为什么会被人欺负？”又看着付琳，“你的男人们呢？”
噢，他实在太过分了。
我迅速抽出右脚，绕过桌脚，横扫他的腿弯，他马上跪倒了，然后我把比萨一古脑儿扣到他脑袋上。
刹时间所有人都惊愕了，包括孙艺，他从来没有看过我跟人打架，我也记得他说过，出来社会要夹着尾巴做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付琳没有哭，如果骆施施没有被人吼，如果孙艺也不曾被人轻蔑地用手指点，如果被污辱的人只是我，我想我仍会慢条斯理地享用我的比萨，而不是把它扣到别人头上，毕竟是花钱买来的，不能浪费。不过没关系，这里是自助餐厅，一会还可以再去取。
金发男缓缓地站了起来，部份散开的比萨纷纷从他头上掉落下来，一些落在桌上，一些落在地上。他金色的头发上仍旧沾着许多黄绿红相杂的比萨，要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同样难看的还有他本来挺俊秀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双眼努睁，却仍冒不出火来。
他慢慢地抓起盘里的玉米粒胡萝卜碎块，倾刻，我头顶上下起了玉米粒和胡萝卜碎块之雨，红黄混杂，熬是好看。我没有动，任凭那些粮食落在我头上，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我刚可耻了一回，现在轮到他了。
渐渐地，金发男笑了，我没看他的脸，只听见他的笑声。这就够了，他本不该如此得意的。
我迅速站起来，右手抓住他的左手绕过他背后猛往上一拉，左手掐住他的后颈，一用力就把他的头压到桌上，他的左脸贴着桌面，脸朝着付琳。
“向她道歉。”我冷冷地说。
平头和长发见我一下子制服了金发男，都愣了一下，接着赶忙冲了过来，平头抓到我的右手想往下掰，却被我右脚踹中往后急倒，长发在他身后把他接住了。
孙艺转到了我右边，右手抓着叉匙。“你抓着那东西干嘛？”我问他。
“帮一下你。”孙艺边说边拿眼瞄向骆施施。
“用不着，这样的货色，再多两个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虚张声势的话在金发男正被我压制着，平头又被我一脚踹飞的情况下增添了不少真实感。
孙艺说：“好像有保安来了。”
我才发现看两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在人群中跟大家一起看热闹，似乎还看得挺起劲。既然他们没过来干涉，那就不用管那么多了。我左手在金发男的颈上加了一点，冷冷地说：“向她道歉。”
金发男没有出声。平头正揉着肚子，长发一个人没敢冲上来。卷发女拿出手机在打电话，估计在叫帮手。
付琳擦干了眼泪，满脸悲伤地看着金发男，我看不见金发男脸上的表情，不过估计一定很难看。但他仍然倔强地不肯吐一个字。
“我再说一次，向她道歉。”手上又加了几分力。
他还是不一句话也不说。付琳忽然起身，拨开人群跑下楼去了。骆施施赶紧尾随而去。
我松开了手，放开了金发男，孙艺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金发男缓缓地站了起来，我才发现他竟然哭了。想不到他这么不堪一击。
“走吧。”我对孙艺说。
我们从人群中闪开的一条缝走过，卷发女忽然大声道：“有种的别走！”
我懒得理她，不走难道等你们的帮手过来啊？
卷发女见激将法没用，又大声道：“以后别让我看到那婊子！”
她刚说完，忽听得“啪”地一声，似乎有人甩了她一巴掌。我回过头，她正掩着左脸，一脸惊诧地看着面前的金发男。竟然是他打的。
我还想看明白怎么回事，后面孙艺赶紧推着我下了楼。
（待续)
36
下来街边，已然寻不着付琳与骆施施的身影。
“你干嘛一直推着我。”
孙艺马上把手从我背后抽离，说：“为了时刻提醒你，没有退路了。”
“你是怕我折回去跟人打架吧？”
“我是为你好，以一敌四，不，一敌三点五，你以为你是李小龙啊？”
“你丫早就想好了，骆施施一走，你就不逞能了，让我一个人跟人家打？”
孙艺四下看看，说：“她们一走，还有打的必要吗？好像刚才是你叫我走的。”
“我目的不在打架，是要那小子道歉。”
“其实你挺威风的，刚才。”
“这都是当年经常揍你给练出来的。看到成果了，高兴吧？”
“……”
孙艺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他问我是先回家还是找骆施施她们汇合，又或者没吃饱，再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打电话确定骆施施她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后，我和孙艺便到他家附近一家快餐店吃饭，然后到附近一家桌球馆打斯诺克，之后各自回家换上球衣球鞋，叫上了苏兵一起到东单体育中心踢球。
至晚上看完塞黑与荷兰的球赛回到家后，唐梦仍没有回复短信，盯着手机发呆良久，确定这才是今天我最在意的事。
再试着拨打她的手机，已经关机。
洗完澡，躺在沙发上，开始抽烟，把自己掩埋在弥漫的烟里。不知道一连抽了多少支烟，门铃响了。
会不会是唐梦？我手忙脚乱地把烟灰缸藏到沙发底下，把烟和打火机扔到垃圾娄，拍掉身上沾着的烟灰，赶紧去开门。
是宣姐，她还带着单肩包，看来是刚回来。
“看到你厅里还有灯光，知道你没睡。好多天没见到你了，进来看看。”宣姐走进厅里，随即皱皱眉头说，“你抽了好多烟？最近还好吧？”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很好啊。”
“那你干嘛抽这么多烟？”
“刚朋友在，一起看球，赌烟抽呢，都他输了给抽的。”
“那你也抽了不少二手烟。”
“啊，对哦，你提醒我了。下次改赌赢的抽好了。”
“呵呵，还真没听过拿抽烟做赌注的。不过再怎么说，抽烟都不好。”刚说完，她自己就从包里拿出一盒烟，取一根点燃抽上了。
我瞪大了眼睛，说：“你还真是身体力行，言传身教，。”
宣姐这才发觉自己做了个坏榜样，讪讪一笑，说：“没办法，我习惯了。这烟比较柔和，Salem。”
这烟我听过，以前偶尔跟孙艺和李华莎聚一起，李华莎就抽这烟。我从沙发底下拿出烟灰缸给宣姐用。
“你家烟灰缸搁那地方的？”她觉得奇怪。
“不是，沙发底下有蚊子躲那，刚拿烟熏它们去了。”
“……你们还真有雅兴。”
“可不是？蚊子都爱抽‘中南海’。”
“哈哈。”
“呵呵。”
“说真的，你笑起来有点像我弟弟呢。”
“是吗？那他长大一定很帅。”
“他今年都快上高三了，也算长大了。”
“噢。”那可比唐梦弟弟大太多了，真不知那天晚上她们怎么会有那么多共同语言。
“他学习不行，高考都不知怎么办。”
“早说呀。高考我最拿手的了。”
“真的吗？不过我好像还没有你的手机号码。”她吐了一口烟说
“这有什么关系吗？”。
“偶尔指导一下我弟弟嘛。”
“这样啊。乐意之至。”
宣姐走后，我仍不死心，拨了唐梦的，仍然是关机。
(待续)
３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