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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着马刚走出家门,就见长长的石板路的尽头有一条黑影往这边走过来,一见到他便迟迟疑疑地站住了。

“喂,你是……”古允源开口叫道。

那黑影竟然转身就跑,古允源想也没想翻身上马便追,别看这马刚跑了一大气已然累了,但四蹄撒开还是比人快得多,没一会儿古允源便已从后面撵了上来,那人回头一瞧,心里慌张一脚踩到了路边的水沟里,咕咚一声栽在地上。

古允源再次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就听那人恐怖得岔了音:“别,别,别杀我!”

古允源知道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官兵或是长毛,再走前两步刚要安慰,忽然睁大双眼,失声道:“允文!”

倒在地上这一个听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天上虽有月亮,他看古允源是背光,黑糊糊辨不清面目,抖着声问:“你、你是……”

“我是大哥呀。”弟弟古允文与自己相差五岁,现在正是自己当初离家时那般年纪,从前的稚气还依稀可辨,唇上却也有了黑黑的茸毛。

见古允文还是傻傻地望着自己,古允源索性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看看,我是你大哥不是?”

“大哥,大哥!”古允文一认清楚眼前这人正是被远戍关外,让一家人朝思暮想的大哥,高兴地抱着古允源便不撒手,嘴上在笑,眼里却止不住的泪水。

古允源也落了泪,不过他心中有事,不得不很快平伏了情绪,问道:“娘呢?”

“住在山上的茶棚里,我们村里大部分人都躲在那儿。我这是偷偷下山回家看能不能给娘和妹妹找点吃的。”

看茶人的茶棚僻静而且目标不大,的确是个躲兵匪的好去处。古允源随着弟弟来到不远处的山坡上,这一片是古允源家的茶田,一向是包给邻人栽种。

古允文钻到茶田边的一处竹棚里,兴奋地喊道:“娘,你看谁回来了。”

古允源的娘胡氏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乍见古允源惊喜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拉着大儿子的手看来看去,嘴里一连串的“佛天保佑,菩萨保佑。”一家三口流泪眼对流眼泪,哭过了便笑,笑过了还哭。古允源被娘拉着手问这问那,不敢说自己是私逃入关,只说些立功赎罪、减刑释放的话,他答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要问了:“小妹呢?”

小妹古雨婷比允文小一岁,自小乖巧可爱,古允源记得当初离家赴京文试,妹妹还拉着她的手要他从北京带好吃的果子,现如今定是也长成大姑娘了。

奇怪的是,古允源一语问出,古母和允文都默不作声,就在古允源等得有些发急了,古母才说了一句:“你妹妹在那边的山崖边照料古老师。”

这“古老师”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古允源的授业老恩师,他真正是视师如父,立时问道:“老师怎么了?”

“唉,真是一言难尽,眼看几天前还好好地,怎么无缘无故就遭了这么一场祸事。”古母刚刚还喜笑颜开的脸随着古允源的问话而郁郁了下来。

“大哥,我来跟你说吧。”古允文先让娘在一旁坐下,然后对古允源把大致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古家村遭兵灾是在五天前,三股军队原本都只是打此路过,原都没想杀人放火,没留神却都在村子里撞上了,立时就拼得血肉横飞。古家村的村长也是这一族的族长,为人还算镇定,匆忙间躲着这群厮杀汉,组织村民往山上跑。偏古允源的老师为人有些迂腐,见官军也如土匪般烧屋掠货,觉着自己做过两年县丞,心里有个“为民请命”的意思,竟然走到战场上,要寻官军的头领说话。

战场之上人人杀红了眼睛,哪个来理这糟老头子,心地好些的便自作不见,但毕竟也有穷凶极恶之徒,一刀便把老头子砍翻在地,古老师的女儿从后面赶上来要救爹爹,还没等靠近,就被不知是哪伙子人马劫走了。

古老师被砍中后背,血流了不少,伤势颇重,但没有毙命当场。那帮打仗的主儿撤走之后,他被几个村人也救了上山,就在山崖那边的一个木棚子里将养,缺医少药,又着急女儿不知下落,几日下来已是奄奄一息。

“孩子,你去看古老师,千万不要说依梅被人劫走一事,自从你师母过世,依梅这孩子是他的命根子,这要知道了,一条命就保不住了。”

古允源匆匆点头,留下弟弟陪着娘,往山崖边快步走去。

离着山崖不远,古允源已是听见了老师有气无力的咳嗽与低沉的喘息之音,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五年前在村前小河旁,老师送了自己一程又一程,眼里是眷眷期盼的目光,却只叮咛路上万万小心,末了才提到考试的事,说的却是:“场中莫论文。金榜题名最好,万一不得意,还回来读书便是,哪里也没有家乡的水养人。”

想到这里,古允源喉头哽咽,只不敢放声,悄悄拭了泪,这才走到木架子搭的茅草棚前。

此时恰从棚里出来一名穿着荆衣布裙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上却是愁眉不展,乍一见古允源被吓了一跳,随即皱起了眉,又慢慢舒展开,一张小嘴却慢慢张大,声音有些发颤:“大、大哥?”

真是女大十八变,古允源能认出弟弟,却无论如何也认不出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就是五年前缠着自己要糖吃的妹妹。

“小妹,是我,我回来了。”古允源见妹妹要哭,连忙止住,轻声说,“老师在里面?”

“嗯,大概是伤口疼,怎么也睡不宁,我去叫允文来给老师换药。”小妹会意,也放低了声音。

“不必,我来就好。”古允源让妹妹先回去,自己一低身进了木棚。一进来他便鼻子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

木棚里只铺着一尾芦席,老师形销骨立,面冲里侧卧在席上,背后用布条包起来的伤口还在渗着血。古允源蹲下身,轻轻扶着老师的肩头,低声呼唤:“老师,老师,我是允源啊,我回来了,来看您了。”

古老师发着高烧,神志不清地将眼张了张,又闭上,喉头“咕噜”几声,像是说话,又像是喘息。

“老师,您别劳神且歇着,等好了再说话。”古允源见状只得先给老师换药,等拿过放在一旁的药碗,古允源更是难受。这哪里是药,不过是将茶田里的新叶捣碎而已。茶叶虽然也有平热凉血的功效,但药效毕竟有限,只是眼下无药可用只得将就。他抖着手将“药”敷在老师背上的伤口上,又用方巾蘸着水给老师擦了脸,伺候着喝了几口水。见老师好不容易沉沉睡去,古允源不忍再看,定了定神,走出木棚转回到自家。

一家人团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古允源把自己这几年的经历草草说了一遍,这才知道原来弟弟已经辍学归农,家里这块茶田就是他在打理,妹妹则帮着娘亲做些针线活计来贴补家用,一家人过得自是清苦。

“儿啊,你回来就好了,不管怎么说,一家人总算又在一起,就是再苦,为娘也闭得上眼睛了。”古母原本以为此生再难见大儿子一面,此刻“团圆”之喜足慰“破家”之痛,眼里面上都挂着笑意。

古允源道:“娘说哪里话,不孝儿在外没有一天不惦念母亲,这几年多亏弟弟妹妹尽孝,现如今是我的事了,娘只管放心,我们家的好日子在后面呢,您就等着享福吧。”

一句话说得全家都高兴起来,小妹雨婷是个爽快人儿,张口就道:“大哥回来我们家总算不再怕人欺负了,哪像二哥比没过门的小媳妇还怕事。”

“我哪有……”古允文红着脸争辩了半句就被妹妹打断。

“没有?才怪啊。不信,大哥你问娘,唉,我呀就是个女子,不然我早就出来替家里出头了,隔着门听二哥跟那些人说的吞吞吐吐的几句话,险些没把我气死急死。”

“怎么,有人欺负我们家?是族里的人吗?”古允源一怔。

“不是不是,族里一向照应我们家。你呀,别听你妹妹的,巴掌大的小事她说的比天大。”古母一片息事宁人的心,根本不愿意大儿子刚回来就为了家里的事操心。

古允源皱皱眉头,道:“娘,既是有事,儿子迟早要知道,咱们虽不惹事,但有事情也不能怕事。”

古母想想,叹息一声:“既是如此,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也没多大的事。”

正如古母所言,事情并不算大,但对古家而言却带来了不小的烦恼。

事情起在一个茶商身上,其人姓侯,做茶叶生意十多年,收了茶制成茶砖卖给蒙古藏边,论起本钱不大不小也是尊神,行里一向有个尊称“侯二爷”,其实背地里都叫他“油二爷”,取“侯”“油”谐音,暗讽他奸滑贪婪,石头缝里都要榨出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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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福、财运超越胡雪岩--清末的徽州商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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