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急救中心的医生赶到公司的时候老徐已经死透了，四肢都开始明显僵硬了，医生还是把老徐放平在地上象征性的做了几下心脏复苏，这时公司的员工都为了过来，一个个在门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几个医生忙了一段之后宣布了老徐已经死亡，我试图让自己挤出几滴眼泪在单位员工面前装腔作势一下，可是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眼泪，索性做出一副特痛苦的样子揉着眼睛，丁凡东在一旁回答着医生的问话，HR走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装作痛苦的样子说我们聊着聊着天他就犯病了，吃药也没用，HR点了点头，把我叫到办公室外面，递给我一根烟问我

“这回老徐走了，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抽了口烟说

“走一步算一步吧”

HR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问

“丁凡东什么意思”

“老徐刚走我们还没商量这事呢”

HR抽了口烟点了点头，拍了拍我肩膀说

“小心着点丁凡东，我感觉这人有点邪”

我点了点头，这时医生已经用担架把老徐抬了出来，白单子遮住了老徐的脸，我还记得刚开始跟他一起创办公司时的情景，老徐坐在那张办公桌上，意气风发的对我着公司未来几年的发展，可他当时肯定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会结束在那张办公桌上，HR拍了拍我肩膀把烟掐灭在垃圾桶里走了，这时丁凡东走过来对我小声说

“中午孔宁跟咱们一块吃饭”

“我不去了，有点不舒服”

丁凡东看了看我，问我

“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想休息一下”

“理解，那我跟他们说一下，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说完没等我回话丁凡东就掏出手机去外面打电话了，我掐灭烟，靠在老徐办公室外的墙上，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

“再见了，徐哥”

九十五

苏曼我俩的关系自从那次手机事件之后就变得有些微妙，表面上看上去一幅恩爱有加的样子，其实我在心底有些不相信她了，她说让她的朋友给她发那天聚会的照片，到现在我也没看到，她没跟我提起，我也没主动的跟她要。可以肯定的是苏曼那天肯定不是单单参加闺密聚会那么简单，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好猜测，但是我估计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老徐走了之后公司日常管理由丁凡东全权负责，一般有重要的事情还会特客气的问我一下，我一般都是由他随便折腾，我不想为了一点权力或者说一点身外之物落的像老徐一样的下场，自从老徐走了以后我就开始刻意的去回避丁凡东，我估计丁凡东自己也有感觉，还我单独吃过一次饭，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他对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希望的是和我一起合作共谋发展，我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我该得的钱不少我的，公司的事随便他做主。

对于老徐死亡这件事公司里流传着很多流言蜚语，甚至有人在背后说我和丁凡东投毒整死老徐，对于这些谣言我并不是怎么在意，毕竟有法医出示的验尸报告，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老徐是死于心肌梗塞，他们说什么也无所谓了，有些人就是这样惟恐天下不乱。

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李锦给我打了个电话，当时我正在家里看书，苏曼在我旁边绣着十字绣，李锦问我最近公司是不是出事了，我说是，李锦安慰我说节哀顺变，我笑了笑说事情都过去了，而且生老病死很正常，李锦问我现在在哪，我看了看苏曼说现在陪我爱人在家，李锦笑着夸我是新好丈夫，之后问我中午有没有时间，她在业务上有些不明白想请教我一下，她说话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请教两个字的音调，我说没问题，帮分销商解决业务上的困难是我应尽的义务，李锦在电话那头风骚的笑着，跟我说11点半在金宝街励骏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后李锦边锈十字绣边问我谁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哪，我骗她说是外地的一个分销商，特地过来北京找我指导，苏曼问我为什么不去找技术找我干嘛，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不是技术方面的问题，而是推广方面的，苏曼点了点头让我早去早回，我说了声知道了，说完自己去卧室换衣服了。

以前对苏曼说谎心里还会有一些愧疚感，而现在我对她撒谎却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就像应该这么做一样，那天晚上从医院出来我把苏曼送回家之后躺在车里看了一个小时的星星，也想明白了很多事，那天晚上我自己一个人开车去了西边的一个洗浴，找了三个按摩小姐，这样不错，单纯的性交易，完全不掺杂个人感情在里面，没有任何欺骗。

换完衣服从卧室走出来时苏曼还在聚精会神的绣着十字绣，看我出来她说等我回来给她带回来两盒叶酸，我嗯了一下便穿上鞋开门出去了。

自从手机事件之后苏曼也觉察出了我对她的怀疑，苏曼总是会有事没事的做出一个自认为比较搞笑的举动哄我开心，可是在我看来这无疑是一种哗众取宠的表现，不过我没有表现的太过分，每次都是敷衍的笑着，之后苏曼就会腻到我身边问我是不是觉得她特别可爱，我点头说是，之后她又会问我爱不爱她，我说爱，还会问我是不是这辈子只爱她，我点头说是，撒谎谁都会，你苏曼对我撒谎我也会，不就是互相欺骗嘛，这东西我很在行。

快到金宝街等红绿灯的时候前面的一辆别克溜车，撞在了我车的前脸上，之后从别克打开车门走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这个女人刚下车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在哪见过，我也下车，女人看了看自己的车，又看了看我的车，随后女人摘下墨镜我才认出来是之前相亲见的那个李小珊，就是那个狂妄自大女，真他妈冤家路窄。

李小珊显然也认出了我，她冷笑了几声后说是我追尾，我没好气的说明明是她的车溜车，李小珊单手叉腰指着自己的车说

“我的车是自动档，你见过自动档的车溜车么？”

“怎么没见过，你挂空档肯定溜车”

“我如果我说没挂空档呢？”

李小珊一幅胜利者的架势看着我，我瞬间对她无语，很显然她还记得那天我俩之间发生的事，此时后面的车已经迫不及待的按喇叭了，我问她打算怎么办，公了还是私了，李小珊呵呵一笑说私了，我拿出钱包问她多少钱，她说1000，我从钱包里拿出1000块钱没好气的摔到她手里，连忙上车开走了，碰上这个女人真够倒霉的，难怪她这么大年龄嫁不出去，我在心里诅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李锦比以前瘦了一些，今天特意画了淡妆穿了一身米色的职业装，我坐下后夸她说又比之前有女人味儿了，李锦笑了一下说我油嘴滑舌，李锦站起来给我面前的空茶杯里倒上一杯水开门见山的说

“听周涛说老徐走了？”

“你最近和周涛联系了？”

“嗯，前几天周涛我俩见过一面，他想让我做他们产品的分销”

我点了支烟看着李锦，李锦连忙解释说

“我没答应他，而且咱们的合同还没有到期，我肯定不会答应他，就算到期我也不会答应他”

“你和周涛到底什么关系”

“就是朋友的朋友一块吃饭认识的”

自从苏曼的手机事件之后我变得对谁都不信任，跟别提客户之类的了，甚至我现在怀疑李锦就是周涛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我点了点头没说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李锦挪动了一下椅子使自己离我近一些对我说

“现在你们公司是丁凡东说话算还是你说话算”

“我俩一样，有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那老徐留下的股权你们怎么处理的”

“当作公司的周转资金啊”

李锦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和了一口茶对我说

“我现在做分销挣不到什么钱，你应该知道这个市场就是这样，我这次找你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你们公司能不能收购了我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