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田春死了，窒息而死，死相极惨，而且还被人割去了舌头，田春的尸体是早晨晨练的老人在小树林里发现的。

田春的死讯我是从丨警丨察嘴里听说的，因为确定死者是田春之后他们查了一下，她前一段时间曾经雇人打过我，之后被董自宁捞了出来，丨警丨察第一时间就觉得是我报仇杀了田春，于是第一时间赶到我单位找我问话，当时我正在单位开会，丨警丨察直接去会议室找的我，一进来就问谁是刘言，我说我是，丨警丨察说怀疑我跟一起凶杀案有关，要找我问话，丨警丨察说完之后整个公司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连老徐也是，我故作镇定说的说了句可以，说完带着两个丨警丨察来到我办公室。

小的时候不听话我妈总会说一会丨警丨察过来抓我，那时候丨警丨察在我心里应该是和青面獠牙的怪物划等号的，久而久之便对丨警丨察有一种畏惧感，虽然我没杀人，但是心底还是有点害怕，我主要是怕孔宁他们给我设了个天衣无缝的陷阱来害我。

进屋后我给两个丨警丨察倒了两杯水，坐下后一个丨警丨察拿出笔和本，另一个丨警丨察开门见山的问我，前天晚上8点左右我在哪里，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前天晚上8点左右我正和我爸还有王小林正在昆泰嘉华旁边的茶楼喝茶，我便对丨警丨察一五一十的说了，我说如果不信的话还可以去问茶楼的茶艺师，丨警丨察听完后从手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我问我认不认识她，我拿起照片一看正是田春，我说认识，丨警丨察跟我说前天晚上八点左右她被人谋杀了，我一听丨警丨察这么说我心里立刻舒了口气。

丨警丨察要走了我爸和王小林的电话，又详细的问了一下那天晚上我们三个在一起的细节，之后另一个人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了，我估计是去核实了，另一个丨警丨察留在屋里，问我据我所知田春平时有没有和别人结怨，我想了一下说不太清楚，我俩毕竟不太熟，上次她打我的那事也是因为一点生意的事，她老公又给了我不少的精神损失费。

丨警丨察点了点头，我拿出烟问他抽不抽烟，丨警丨察对我笑了一下接过去，我给他点着后自己也抽了一根，丨警丨察抽了口烟问我

“你跟死者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我挨打那次已经跟你说说过了”

“你那次是分局给你做的笔录，我们是重案组”

我叹了口气只好又按照上次那样有所隐瞒的把我和田春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丨警丨察听完之后问我最近一次田春和我联系是什么时候，我说是前些日子，她来我办公室找我说要跟我做一笔生意，丨警丨察在本子上记了一下抬起头问我什么生意，我说我不知道，没等她说我就哄她出去了，丨警丨察抬起头看着我，我也看着丨警丨察，对视了几秒钟丨警丨察问我还有没有别的，我说没了。

其实自打我知道田春的死讯我就知道很有可能是老董找人办掉的田春，我故意隐瞒了田春找我对付老董那件事，我知道老董这个人既然决定做掉她一定不会留下什么证据，一旦丨警丨察查不到什么老董反过头来对付我，绝对够我提心吊胆一阵子的，还有就是我认为田春的死跟我有一定关系，我觉得我没给老董打那个电话也许田春就不会死，到时候说起来更麻烦，最后干脆索性不说，反正只有我和老董知道，我相信他也不会说。

这时候丨警丨察的手机响了，丨警丨察看来电显示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之后迅速的接起电话，听得出来打电话的应该是他的领导，而且看他的态度应该是他领导的领导，丨警丨察谦逊的说了几个知道了就挂了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对我的态度明显有改变，从自己兜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根，我接过去后还用打火机给我点着，之后笑呵呵的说

“刚才我们付局给我打电话了，说您家老爷子跟他关系不错，您家老爷子说那天晚上和你在一起”

“嗯，我是和我爸在一起”

“您家老爷子说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他，还说你绝对不可能跟这谋杀案扯上关系，就算车上也是巧合”

丨警丨察刚说完另一个丨警丨察也推门进来了，对我笑了一下，在留在房间的那个丨警丨察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点点头说他们还得去调查一下，让我手机随时保持畅通，有事会给我打电话。

两个丨警丨察走了之后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听到桃子的死亡消息时还不一样，桃子死的时候我是心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一样，而这次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内疚还有一些低落和感慨，虽然田春生前一直在跟我作对，时不时出来扰乱一下我的生活，但是在我看来她并没有给我造成什么影响，我甚至有些后悔在几年前让她去陪那个领导，甚至可以说后悔跟她上床，跟她认识，如果没有我的出现的话，她现在应该过的不错，至少不会惨死。

老徐过来问我丨警丨察找我什么事，我说田春被人杀死了，老徐看了看我没说话，扔给我一根烟，坐在沙发上对我说

“你没必要难过，她走到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优胜劣汰”

我没说话，点着烟抽了起来，老徐转移话题问我

“一会我去和王秘书打球，你去不去”

“不去了，你们去吧”

“今天小丁又谈成了一单生意，明天去签合同”

我依旧没说话，坐在那愣愣的抽着烟，说实话田春的死对我打击不小，我虽然恨她，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整死她，其实有些时候我也有些同情她，我相信她对我或对老董做的那些并不是出于她的本意，谁都希望自己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任何勾心斗角，我知道，这些年她过的并不快乐，田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她想当一个傻姑娘，每天傻傻的无忧无虑的活着，傻傻的等着那个爱她的男人回家吃饭。

老徐看我没什么心情叹了口气就出去了，我从公司抽屉里拿出之前田春威胁我时录的那段录音，用打火机点着了那张存储卡，瞬间塑料燃烧的刺鼻气温充满办公室，我估计我是被塑料燃烧出来的烟熏了一下眼镜，眼睛里流出了几滴眼泪。

八十二

田春被杀之后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些之前曾经认为是真理的事情，我不得不把这些真理全部推翻，重新思考我们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高夏说的没错，我活的太自私，太过于利益化，非常容易蒙蔽自己忽略很多东西，高夏还说我在用做销售的手段去做人，刻意的用光鲜的外表去掩饰自己丑陋的内心，之前我不以为然，现在我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失败，我曾经认为自己很成功，现在看来我的一切成功是卑劣的，也可以说我非常失败。

今天老徐今天开会的时候说经过我们的努力，我们公司又恢复到周涛成立公司之前的规模了，不但收回了一些市场，而且还开拓了新的市场，老徐说的慷慨激昂的，字里行间透漏着喜悦，老徐说最大的功臣就是丁凡东，当着全部同事的面儿说没有丁凡东就没有公司的今天，说完后大家就是一阵热烈的鼓掌，随后老徐又说了一些鼓励大家的话，让大家继续努力，一鼓作气直到把周涛他们公司搞垮为之，今天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老徐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过我，也没有像平时一样让我总结一下，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反而老徐一个劲的让丁凡东发言，我瞬间有了一种被冷落的感觉，并不是说我和丁凡东争宠，也不是心有不甘怎么样的，只是老徐没有像平时一样，我有点心理落差而已。

我忽然想起来丁凡东第一天来公司的时候老徐对我说过的话，现在看来那些话他应该也对丁凡东说过了，甚至老徐现在有点讨好丁凡东，以前公司里就老徐我们两个合伙人时还好，现在多了一个丁凡东情况就有些复杂了，我佷清楚这里面的事，我也能理解，毕竟很少有合伙人能成为好朋友，在一起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散会后老徐我们各自回了自己办公室，老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叫我去他办公室聊天扯蛋，我打开电脑漫无目的的浏览着网页，电脑上显示的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脑子里乱糟糟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苏曼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手机铃声吓了自己一跳，接起电话后苏曼问我在忙什么，她在MSN上跟我说话我也没理她，我说我刚开完会，苏曼问我一会有没有事，我说目前来看没有什么事,苏曼说让我陪她去一趟她家，她爸点名要见我，我呵呵一笑说没问题，未来老丈人想要见我肯定是随时都有空，速慢呵呵一笑说让我一会去家里接她，我问苏曼她爸喜欢什么东西我去准备一下，苏曼说她爸看见我俩恩恩爱爱的回去就是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