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我听到了一声推门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刺耳的尖响,门被推开了一条仅能通过一人的缝隙,一片刺眼的绿光猛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满眼的绿光照耀在我身后的黑暗通道之上,那光辉好像会浮动的妖气,像漂浮在大气的绿藻。我立刻下意思地用手臂遮挡在眼前,大门之上的血腥气息不断灌入进我的口鼻,只觉得眼前好像是地狱之门忽然开启了,而那绿光就是地狱之炎。好久我才适应下了那股光亮的照射,XX拉着提包穿过了大门之上的缝隙,他的侧脸在我眼中也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青绿色,我犹豫了一下,咬牙跟了上去。地下车库的空间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得太多,空旷的车库之中一个个水泥石柱林立,白色的墙壁一半已经脱落,而另一半却变成了黑色。我们进入的地点只是起始处,左手边狭长的通道不知通向哪里。XX已经转身关闭了大门,却突然望着大门的边沿出神。“防光涂料。”XX忽然道。我想身后看去,XX正用手指摩挲着铁门的边缘。“怪不得不会有光亮透过铁门。”
“为什么会有光亮?”我低声问,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也许是因为地底的阴冷,也许是因为惊讶,不论怎样,面临这处在地底之下的一处巨大空间仍不免让我有些震撼,可是我却始终没有发现一盏灯的痕迹。“是自发光涂料。”XX忽然望着棚顶道,我也依言向上看去,果然地底的光源来自上面。“是那种荧光粉?”我忽然想起了一种小时候玩的玩意,能在夜里发出微弱的绿光,当时一度很是流行。“不,荧光和磷光都需要吸收光线之后才能发出光亮,而这种涂料是通过放射性物质来发光的。这帮人渣还真是有钱……”XX忽然轻啐了一句,不再继续解释。其实车库之内的光线并没有多么强烈,只是因为之前眼睛一直处在黑暗之中,铁门忽然打开,所以任何一点光线都会让人觉得有些刺眼,相反,车库之内反而很是阴暗,稍远处的物体只能看到一些模糊地轮廓,因为那种会发光的涂料并不是涂满的,而只是在顶棚隔一段距离涂了像屋顶大小的一块,离远看起来像是动物身体上的花斑。
在我左手边是一座布满灰尘的亭子,看样子当初应该是看管车辆的处所。XX把提包扔给我,自己已经带上了那具白色面具。我接过提包,拿出了另一个面具,带在了脸上。我本来以为这种只有双眼孔洞的面具会让人呼吸困难,没想到这种面具的材质反而十分透气,戴在脸上,反而就像是第二层冰冷的皮肤。“记住,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镇定!”XX转过头来对我说,虽然明知到面具之后是谁,可是那张白色的脸孔在我眼中有些恐怖,我想我想在的样子一定也是一样。“死国的弥撒分成六个步骤,昨夜应该已经进行了‘灵魂忏悔’和‘覆灭’,所以今晚的仪式将会是‘死体惩戒’和‘血献’!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死体惩戒’的途中混进去,确定梁姨是否在其中,记住!一旦确定之后,立刻按我所说的做,如果我们暴露了,今晚将走不出这扇大门!”XX的声音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厉,我望着他冷厉的双眼,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在他的手势之下向车库之内走去。
斑驳的绿色光点照耀着我前进的道路,XX一直走在前面,贴着车库一侧已经发黑的墙壁。墙壁两旁,不时堆放着一些不知名的堆砌物,已经看不出放置了有多久,一架汽车的铁壳扭曲着盘在石柱边,像是某种巨大野兽的尸骸。在来之前,XX已经详尽地给我讲述了今夜弥撒之时将会出现的每一个细节。完整的死国弥撒是一种“由死到生”的过程,不过并不只是一种简单的仪式,而是一种真正的复生!第二夜,是整个仪式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时间,因为就在这一夜,死国会在所有的信徒之中挑选出一个“死者”,这种选择是完全随机的,是命运的抉择,而这名死者将会在最后一夜的午夜血浴之中重新复活!这种震撼的仪式,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可只是听着XX的描述也会让人莫名地觉得亢奋异常。又死复生,一直都是所有人类的终极梦想,虽然明知到这一切只是虚假,但是我仍会感觉到灵魂之中的一丝触动,让我无法平静。
因为仪式的原因,所以我们并不会担心在这个时候被他们发现,因为在仪式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走动,所以在这段时间之中,我们是安全的。而“死体惩戒”却是我们混入整个仪式的唯一机会,原因就是在“死体惩戒”最开始的那场生死之抉择!生死之抉择已经说过了是一种完全随机的行为,在抉择之中,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抓取到一枚胶囊,而这枚降囊,将决定所有仪式成员的生死。在所有的胶囊之中,只有一枚胶囊是食之必死的毒药,吃掉它的人也将成为最后一夜复生的主角,而其他的所有胶囊之中包裹的只是一种强烈的致幻药物,吃下它的人会处在一种极度兴奋与极度悲哀混合的感觉之中。我和XX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所有人服下胶囊之后,立刻潜入进去!这个时间其实是很短暂的,如果早了一些,我们就将暴露于众人的眼皮之下,而如果太晚,所有信徒又会已经清醒,如果没有熟悉整个过的XX在,无论如何我都将无法成功潜入进这场仪式之中。
当我再一次从这复杂的思考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和XX已经走到了这条车库的尽头。XX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在车道尽头的左侧,是一个明显的拐角。在来之前XX已经仔细推测过了,根据车库的走势和死国大楼的位置来推算,整个地下车库应该是呈一种扭曲的反“L”形,而死国仪式最可能的地点就是在这个“L”的底部尽头。为了防止一切意外的发生,我们到来的时间特意比以往仪式开始的时间稍早了一些,车库转角的方向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明显整个死国弥撒还没有展开。XX沉默着背靠墙壁蹲了下来,白色的面具之后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我见状也随即蹲下,而就在这时XX手中忽然递来了一副耳塞。我突然想起了XX在来之前的另一个警告,不要听进任何音乐的声音,不要盯着烛光!我随手接过了耳塞,掌心有些潮湿。就在拐角的不远处,就在那里,我们将面临死国最诡异的一场仪式。是生?是死?地底的空气始终有些压抑,我忽然偏着头带好了两只耳塞,而裹着一身黑袍的XX也站了起来,因为,在拐角不远处一段诡异的音乐声已经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