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珂珂跟李霖在一起的时候,李霖还顾忌着尽量不到楼下的按摩店里闲坐,除非罗敏儿特别吩咐看守。但如今,李霖没有了顾虑,没有了管束,轻松得很,便也就在休息时经常跟大家坐在一起。
这样的傍晚,在李霖坐了一会,准备上楼去看书,然后睡觉时,突然闯进一个穿迷彩服的联防队员,然后是两个、三个鱼贯而入,一下把店子里的平静的气氛打破了。
在樟木头的城中村,店老板都耳熟能详这样一句顺口溜:“不怕偷不怕抢,就怕保安往里闯。”现在保安闯进来了,气氛倏然紧张,张梅和小苹果她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走前头的联防队员瞪一眼大家,二话不说,警棍往墙面的玻璃上一砸,玻璃立刻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他才吼道:“我们是联防队!谁是老板?谁是张梅?”
张梅从没见过这阵势,低着头不敢作声,身子瑟瑟发抖。
李霖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缓缓站起,慢慢走到打镜子的迷彩服面前,蔑视着那小子道:“你是哪个队的?队长是谁?归哪个派出所管?”
那小子先是一愣,但看整个房间只李霖一个男人,很生气地说:“你别多事!一边去!”说着,警棍再一挥,又要往下砸。
李霖右手一伸,抓着警棍。迷彩服想将警棍抽回去,可用尽了力气也没有挣脱。李霖说:“你的警棍不是用来砸老百姓的财产的!有事说清楚再砸也不迟!”
那小子虽然胆怯李霖的力气,但仍然狂妄地喊道:“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你敢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你吃豹子胆了——你!”然后朝另外两个喊:“把他抓起来,他是嫖客,抓他,打他!”
后面两个果然一拥而上,挥舞着警棍朝李霖砸去。李霖瞧准着身子一让,随之左腿一扫,将两个一齐扫在地上。而当李霖还准备出击,解决许多天的手痒问题时,胡小妹慌忙放下了手头的活,朝李霖喊了起来:“霖哥,你不能,快住手!让三位坐下来说话吧!”
李霖想想也是。虽然这三个猖狂,但毕竟他们代表执法,且一进门就喊张梅,喊老板,说明这里有把柄抓在他们手里了,如果打伤了他们,又如何收场呢?上次洪耀的死以及洪耀两个同事的**判刑,虽然李霖赢了,但要不是周彪悍通过部队,又通过军校以及毕业从事法医工作的同学,即使不坐牢,也要拘留了。那么现在,还是应该忍住的,虽然刚才没有忍住,但既然胡小妹提醒了,就得收敛。
李霖放了手,坐了下来。
恰在这时,罗敏儿回来了,李霖猜应该是胖胖偷偷打电话将罗敏儿叫回来的。罗敏儿和胡小妹都是坐过牢的人,要不她们也就成不了结拜姐妹。但平时,胡小妹是不怎么管事的,她也管不了什么事,而罗敏儿不同,对于大小事,都有她的处理方法。也就因为这,她的生意才能做得好,做得大。
罗敏儿一进门就对几位说:“不好意思,怠慢三位了!我是老板,请问有什么吩咐?”意识到可能有大的麻烦事,便又补充说:“胖胖,给三位大哥搬凳子,再去买两包烟来。”
胖胖小声地回答着,从抽屉里抓出一把零钱,准备往外走,却被凶神恶煞般的几个拦在门口,为首的又吼道:“坐下,谁也不准走!”
胖胖比张梅和小苹果胆子大些,但迷彩服一吼,她也畏缩,赶紧坐下了。
为首的联防队员扫视着每一个人,也包括李霖,再次吼道:“谁是张梅?”
罗敏儿只得对张梅说:“张梅,不要怕,你站出来。”
张梅这才怯怯地站起来。
“你是张梅?”联防队员瞪着眼问。
张梅怯怯的,想点头,但又怕点头。
为首的喊道:“带走!”另外两个迷彩服恶狼一般上前,把张梅架住着往外拉。罗敏儿慌忙喊道:“能不能慢点?请问她犯了什么事?”
凶神般的迷彩服只管往外拉人,把张梅像小鸡一般地提着。
为首的队员临出门丢下话道:“老板娘跟我们来,还有他,跟我们到派出所去!”狗日的保安说的“他”,当然就是指李霖。
李霖回答说:“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会去的。”
然而,跟在迷彩服后面的罗敏儿却回头瞪了李霖一眼,阻止李霖千万不要去。
为首的迷彩服见李霖没有动,挥起警棍耀武扬威地指着李霖说:“你不去,你有种啊!那你等着,待会让手铐拷着你走!”
李霖站起来回应道:“你如果是半夏派出所的,我就等着你们黄所长来拷我;如果是其他派出所的,那我更等着。”
罗敏儿又朝李霖瞪眼睛,脚步犹豫着想回走,但停止了那么一两秒钟后,反而跑上前,悄悄在为首的联防队员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小子立刻就不作声了,且偷偷溜了李霖一眼,然后赶紧带着张梅走了,再也不提要李霖也跟着去派出所了。
3 花钱能消灾?
到了派出所,张梅被带进了一个看起来不像办公室的小房间。罗敏儿却被挡在房子外。
倏然间,罗敏儿听到里间传来杀猪般的嚎叫,也能清晰听到棍棒的声音。
罗敏儿的心紧缩着,她本能地大喊:“不要打人哪!你们不能打人哪!”可没有人理睬她。她替张梅揪着心,在外间从这头跑到那头,带着哭腔不停地喊:“不能打人,不能打人哪!”可始终没有人理她。
过了一会儿,刚才进去所长办公室的联防队员走过来,大声朝罗敏儿喊:“我们所长找你。”指了指办公楼里间一个大的房间。见罗敏儿不动,又补上一句说:“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罗敏儿这才找到所长室。
所长像专等着人进来,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副威严的样子盯着走进来的罗敏儿,盯了一会儿后才拖着长音说道:“你是姐妹美容美发理发按摩店的老板娘?”
罗敏儿点头,有点紧张又有几份愤怒地看着面前的警官。虽然对蹲过监狱的她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对丨警丨察的天生畏怯感,但张梅莫名其妙被抓、被打,让她恐惧。
所长点燃一根烟,仰头吐一个弧形的烟圈,把打火机在手里把玩着,眯缝着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是叫罗敏儿吧?”
罗敏儿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所长放下打火机,一拍桌子大吼道:“罗敏儿,你好大胆!容留妇女**!你说,张梅卖了几次?”如果是三年前,罗敏儿或许吓得胆战心惊,但此时她反而心也平气也和地说:“所长,张梅是我们理发店的洗头妹,哪有**?请明察秋毫!”
所长轻蔑地笑了笑,继续大声说:“现在我们对犯罪嫌疑人张梅进行羁押。你的店子罚款5000!”说着,对门外的丨警丨察喊道:“小张,带她去做笔录!做完笔录后让他回去取罚款。”
一听说罚款,还5000,罗敏儿惊叫了起来。倒不是她嗜钱如命,而是这5000元不是小数目。
她忍气吞声求所长道:“所长,不能,不能啊!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啊!您就......”但罗敏儿还没说完,所长已经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