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 健康会所开张

深秋，罗敏儿和胡小妹共同投资的珠江情健康会所开业了，她们要请李霖当副经理，负责行政后勤管理，但被李霖推辞了。

有点匪夷所思的是，李霖推辞罗敏儿和胡小妹的邀请后，却进入了珂珂以前上班的礼仪庆典公司，自荐当了一名业务员。当业务员后的第一笔业务，倒近水楼台，肥水不流外人田，替珠江情健康会所开业提供服务。

珠江情健康会所地处半夏村的主干道——半夏大道上的一栋大楼的第六、七、八层楼里。其三层楼的业务是，六层卡拉ok，七楼普通足浴，八楼按摩服务。有点让李霖意想不到的是，罗敏儿请来了皮婧和洪苹果做主管。皮婧负责六楼的卡拉ok，洪苹果负责七楼的足浴，而八楼所从事的半色情按摩业务，则是罗敏儿这个妈咪手下的头牌美月主管。在美月的手下，小辣椒、胖胖、张梅以及后加盟的赵芳、卢静也算得上是二牌、三牌之类的人物。不过，苹果脱离八楼而到了普通业务的七楼，当了一名洗脚妹。苹果脱离，罗敏儿说她是想早点嫁人。这样，七楼就有了两个苹果，同事们为了区分，叫当主管的洪苹果为大苹果，叫没有当主管的苹果为小苹果。

但无论是大苹果还是小苹果，抑或是美月、胡小妹、罗敏儿、李霖，都是在樟木头丨警丨察眼里的流窜犯。

虽然健康会所的庆典服务由李霖的公司提供，但李霖不负责具体执行。执行那一套公司另有班子。因此，在开业这一天，李霖可以到处看一看，瞄一瞄，和公司负责执行的几个比起来，显得悠闲自得。

悠闲自得的时候，有一个人李霖还悠闲自得。这个人就是明仔。

明仔那天突然立到李霖的身边，嘻笑着对李霖说：“霖哥，我带你去看风景吧！”李霖平时喜欢跟明仔玩闹，因此明仔除了当着老妈的面叫李霖李叔外，其他情况下，都没大没小，左一个霖哥右一个霖哥。

李霖并不计较这些。

“看什么风景？”李霖虽然不明就里，但脚步已经跟着明仔前行了，可见闲着的人永远是好奇者中的先锋。

明仔按着电梯，把李霖带到了八楼，指着八楼一间大的包房说：“李叔你不晓得吧？这里服务的小妹全部是美月和小辣椒请来的，一共二十一个。美月请的是大学生，小辣椒请的十七八岁的小姐姐。现在她们正在培训。你要不要看看，一个个漂漂亮亮，性感风*的？要不，霖哥你去选一个吧？”

李霖为了维护大人的尊严，手往这个鬼仔头上一敲，似怒非怒道：“说什么呢？小小年纪，乱七八糟。回家读书去！”

明仔仍然嬉皮笑脸。但笑了一会，见李霖板着的脸色没有改变，就有点畏怯了，伸了伸舌头，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明仔一走，李霖心里却想，真的有明仔说的那么漂亮吗？真的都是小妹妹吗？于是，好奇心加男人的原罪，迫使着他慢慢走近了明仔所指的那个大厅。

头往里一伸，天！一点不错！都是20岁左右的女孩，个个穿着暴露，人人打扮得性感，不说让李霖喷血，起码也让李霖流鼻涕。而训练她们的正是美月。但李霖怕看美月，准确地说，是怕美月看见他。

李霖尴尬地掉头走开。

溺水三千，李霖只能取一瓢饮，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女孩不属于李霖，李霖也受用不了她们。而且，李霖看来，自己“一瓢”都守不住，都让她受了欺负，都使她离他而去。 现在又有什么面目面对这些年轻的女孩？

可正李霖慌张地走开时，迎面碰上皮婧带着一个面熟的男人而来。李霖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也看了李霖一眼。当人走过去后，李霖想起来了，这不是秦律师吗？停下脚步，想喊对方一句，算打个招呼。但马上又意识到，在这里，装互不认识或许更好。便让自己闭上了嘴巴。

李霖发现，秦律师的手里捏着一张卡，这张卡，李霖知道，它是罗敏儿设计制作的会所贵宾卡。贵宾卡购入一次性10万元，一般的人无法消受得起，但秦律师，李霖想，是能够的。

李霖匆匆离开，他觉得自己应该快些离开这里，想必秦律师也是不希望看见他这样的熟人的。

李霖和秦律师见过两次面，一次是晚上和胡小妹去胡法官家，一次是后来送皮婧实质上是送珂珂去法官家。这两次面，秦律师给他的印象是，说话和姿态都中规中矩，见到漂亮女孩，都不动声色，虽然偶尔也开开玩笑，但待人总是彬彬有礼，一副正人君子形象。他说他是北京人，其高雅或者说高傲总给人高贵的感觉。但现在，李霖发现他和樟木头满大街的流窜犯品味差不多，应该说还多些虚伪，因为李霖他们平时展现的和现在具备的是一致的。

李霖赶紧去按电梯。

在等电梯的过程中，皮婧赶上来了。八楼并不是皮婧的管辖范围，李霖猜她是引一下路，因和秦律师相熟的缘故。

两个人在电梯里，有一些尴尬。李霖自让皮婧去做法官的地下情人时开始，就觉得对不住她，看到她总是躲开或者不言不语。现在，依然如此，而且在相隔这么近的距离时，多了些惴惴不安。

但皮婧似乎很坦然，沉默了一会儿后，打破僵局说：“珂珂给敏儿姐送花篮来了，你要不要去见她。她在我那里。”

李霖摇着头说：“不了。你们姐妹聊。我不打扰你们。”

皮婧见此，看着电梯按钮说：“可你忘记按一楼了。”说着，帮李霖在1字上按了一下。

李霖说了声谢谢。李霖原本按的是六楼。现在皮婧把他赶到了一楼，他只得顺杆子下了。

在电梯门关拢的刹那，李霖朝皮婧微微点头，而皮婧给他的只是一个背部。

2 暴戾的“迷彩服”

在进入冬天前，樟木头的天空一直下着小雨，老天爷似要故意蹂躏一下这个向来自我感觉良好的城市。

周日的傍晚，李霖在家休息，下了一天的小雨还在纷纷扬扬，小苹果、张梅以及及胖胖像往常一样坐在按摩店里闲聊。胡小妹则正在给一个男人修发。

珠江情健康会所开张后，罗敏儿原本要将这个小小的美容美发按摩店关掉，但胡小妹不同意。胡小妹说，如果关了，她的理发手艺就彻底丢了，留着，还可以练练手。再说，留在这里，多一个拉业务的点，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这个小店，现在已经完全成了理发店。

胡小妹说得是有道理的。平时大家在珠江情上班，紧张兮兮的，没有一个聊天的地方，这个按摩店改为专门的理发店后，大家在休息的时候就有了一个临时休闲的场所了。而且，以前那些老主顾，以及喜欢在小地方找小妹的主顾，也就不会随着珠江情大店的开业而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