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皮婧和珂珂调包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周六这一天的上午，胡小妹要带着皮婧去胡光辉法官家。胡小妹要霖哥跟着一路去，李霖没有答应。可谁知，皮婧从她的宿舍拖着行李到半夏村来时，珂珂也跟着来了，珂珂能在周六到李霖这里来度周末，李霖当然高兴，可珂珂可却说她是送皮婧，要将皮婧一直送到落脚地——胡法官的家。

李霖于是改变决定，跟着三个女人一起到了法官的家。

可一动身就让李霖纳闷的是，胡小妹叫来的出租车，却将他们送到了荔枝新村。在车子停在荔枝新村大家都要下车时，李霖忍不住问胡小妹，怎么回事，胡小妹却笑着说，不知道吧，胡法官温暖的家在这里，而不是那天晚上去的地方。

李霖无语。

胡法官家住一楼。胡法官介绍说，一楼是不久前前跟三楼的住户互换的。原因很简单，妻子残废，没有电梯的一楼出进比三楼方便。李霖由此想，胡法官不错，能为了半瘫痪的老婆作出牺牲，看来还是有心，说不定对皮婧也会好。

可坐下来后，李霖第二次开始纳闷：胡光辉只跟珂珂讲话，而并不跟皮婧讲话，好似皮婧是局外人，珂珂才是保姆。

而且，当大家还在客厅喝茶的时候，法官就好像没有把珂珂当客人的迹象，喊着珂珂进卧室去见女主人，而对一旁的皮婧却视而不见。

李霖发觉越来越不对头了，他带着质疑的目光投眼去看皮婧和胡小妹，可她俩故意不看他，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

李霖无奈，喊“胡姐”。但他不敢喊皮婧，害怕皮婧在这里给他难堪。但偏偏胡小妹似乎耳聋，皮婧听到了，用手指放在嘴上做一个“嘘”的动作。

李霖没有办法，看到珂珂跟着胡法官起身往卧室走去，也起身跟上。胡小妹起身来拉他，他一甩手，还差点将那瘦弱的身子摔到在地。

珂珂小心翼翼地跟着法官。李霖越来越觉得珂珂才是保姆，再结合胡小妹和皮婧的所作所为，更是怀疑。他于是不愿放弃跟在后面的机会，想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胡法官在卧室外敲门，小声喊：“爱莲，爱莲，你起床了吗？”

胡法官家的家有三个房间，跟在田面村看到的一样，只是这里的要陈旧很多，每个房间的面积不像田面村的宽敞。此时法官敲的是三个房间中的中间一间。

李霖发现，胡法官去老婆的房间，像小学生去见校长，不仅小心翼翼，还紧张兮兮。或许因为法官的小心谨慎，导致珂珂也更高度紧张，甚至看起来都战战兢兢。

见如此神情，李霖恨不得上去将珂珂拉回来。

但在法官家，李霖不敢造次。李霖在社会多年，已经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个虚化的特警身份。

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在房间内回答：“早就起床啦。进来吧。”

胡法官推开门，一张写字台暴露在面前。写字台前，坐着一个面容白皙的中年女子。李霖跟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女主人，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官爱人吗？李霖在心里说。

叫爱莲的正在写作，神情专注。虽然如此，但还是从眼睛的余光中感觉到进门的不是老公一个，便侧过头，朝珂珂一笑，又发现了李霖，便再朝李霖笑了笑。朝李霖笑与对珂珂的笑不同，似乎示意李霖不要偷窥，要光明正大地进去。

李霖在女主人的笑中得到鼓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着法官、珂珂进了女主人的房间。

“爱莲，她就是秦律师帮忙找来的保姆，内地荆楚人......”

李霖鄙视，心里嘀咕：保姆明明是胡小妹找到罗敏儿，罗敏儿找到我，我李霖帮助找来的，现在倒好，成了秦律师的。看来，人在外，有个体面的身份，人家才好介绍，如果没有，那么功劳都成了人家的。

可是，不对！眼前的这个保姆不是皮婧，而是沈珂珂！我干嘛纠缠谁请的保姆问题，反而忽略事情的本质——保姆被“狸猫换太子”的本质呢？

李霖情急之下，打断法官的话说：“不是，胡法官，不是她，不是她，弄错了啊！是外面的小皮——小皮呢！”说着就去拉珂珂的手，要把她拉到房外。

但珂珂却身子一偏，躲过了李霖。

“小李，你这是？”胡法官看着李霖，有点不高兴，然后耐着性子对李霖说：“你表妹在我这里做保姆，请绝对放心，不要不放心，我是法官，她大姐是作家。你看，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你就在外面等一等吧！”

“不，胡法官，我，我不是。我是她男朋友！”

“我知道，”胡法官说，“她们都告诉过我，她是你表妹，不可能跟你结婚的，这也不符合婚姻法，你就不要再自称男朋友了。好不好？”说着，想用手来拍李霖的肩膀。

李霖也像珂珂刚才对他一样，身子一偏，躲过了。

珂珂朝外面喊：“皮婧，胡姐，你们把我表哥拉走吧！”

珂珂这一喊，皮婧和胡小妹就都跑了过来，唯恐拉李霖慢了一步。

李霖彻底糊涂了，心说一下子成了沈珂珂的表哥！这是怎么回事呢？

好在经历了许多事情的李霖，不再冲动。他此时寻思，此时此地要问是问不出结果的，要争执斗嘴更不是地方，便顺势坐下，对跑过来拉他的皮婧和胡小妹挥手，也配合着珂珂的剧情说：“没事，我就坐坐，我看看女主人对我表妹的感觉如何？能不能留下来。”

法官见李霖这样表态，也就朝李霖笑笑，不管李霖走还是留了，继续他刚才对老婆说的话：“我觉得她不错，带来你认识，可行的话，玉莲就不会天天吵着要我买冰激凌，要我补偿她的青春损失了。”

“是吗？她找你要了多少冰激凌？你舍不得了？”女主人大概在纸上打着最后一段文字的句号。

凭此李霖揣摩，女主人和法官之间，并不全是法官敲门时的那般严肃，相反来说，平时应该还是蛮随和的。

女主人收起纸笔后，将椅子挪了一下。但是因脚站不起来，挪椅子只是凭身子摆动，挪动的力度并不大，甚至都没有动。

珂珂机灵地跨前一步，边说“大姐，我帮你”，边帮女主人把椅子转了过来，面朝着她和法官，也侧对着我。

珂珂然后坐回座位。

女主人对坐下去的珂珂说着“谢谢”，但说谢谢，目光聚焦到珂珂身上时，就不再偏移，且越盯越死，最后都像是要把珂珂吃下去一般的吓人。然后突然大声喊：“姑娘，你不就是那个证人吗？对！你是证人，你是小沈，沈珂珂！”

珂珂也仔细地盯起面前的女主人来。最后点头说：“您是高爱莲编辑？”

“是我。”女主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