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去，皮婧说

珂珂自从被洪耀强奸，再也没有跟李霖同过床，主动说话更是没有。后来洪耀当着她的面自裁了，对李霖跟她的交流虽然有了简短的回应，但无论是李霖还是外人都看得出，两人之间似乎陌生了许多。

不过，陌生归陌生，李霖颇感欣慰的是，珂珂在事情了结后的第二天就去上班了。

可是，屋漏偏遭连夜雨的李霖，又遇到了新的问题：上班回来后的珂珂，并没有回到他的家，而是去了皮婧的宿舍，跟皮婧住在了一起。第一天是这样，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

李霖本想找珂珂询问，需要知道原因，但坐下来认真思考了一阵后，决定还是不去触碰珂珂，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毕竟，她心灵所受的创伤远远超过肉体。

但不见珂珂，并不意味着连皮婧也不见。他找皮婧还有使命在身呢。

但见皮婧，并不轻松，李霖的思想做着激烈的斗争。读者朋友或许以为，李霖答应罗敏儿和胡小妹，完全是还人情，但其实还真远不止这些。尽管性情中的李霖在想起罗敏儿对他的好时，是完全有这个理由就足够的，但真待情绪慢慢淡化，再仔细想想的话，又觉得这件事办起来确实不光彩，甚至下作。

不过，跟罗敏儿看场子后，接触到的色男和对丈夫不忠的女人算是不少，日长天久，或多或少，李霖也就不再完全相信出污泥而不染的童话故事，也不再一味迷信书本故事中的坚强婚姻和忠贞爱情，尤其是当他得知，那两个被他从樟木头花1000元取出来江西女孩赵芳和卢静，主动找到罗敏儿要到她的店里做小妹时，李霖就开始有比较大的勇气去跟皮婧说这件事了。

为了郑重地跟皮婧说这件事情，他特意选了皮婧休息、珂珂上班的时候，并约定在荔枝公园。

李霖提早在麦当劳给皮婧买了杯橙汁，自己则喝着可乐。

尽管纠结，但作为军人出身的李霖，还是选取了开门见山。他对皮婧说，假如霖哥给你做个介绍，介绍一个男朋友，你要不要？答应不答应？皮婧很傻很天真地，或者说是故意很傻很天真地回答说，只要是霖哥介绍的，跛子、瞎子都可以。当然，霖哥不会给我介绍跛子、瞎子，对吧？肯定是靓仔，知道疼人的，有男子汉气质，就像霖哥这样的，对吧？然而李霖却忍着心底多少存在的痛说，当然，这个男子有正当职业，而且职业好，身份受人尊敬，待遇在中国不排第一，也在第二。皮婧说，打住，这样的男人我受当不起，人家也不会看上我。我早就知道你是拿我开涮。

李霖笑笑，停住刚才的话题，说，你喝饮料呀。他发现皮婧手中的鲜橙汁一直没有喝。

皮婧这才在吸管上抿了抿。

沉默了一会，李霖继续刚才的话题说。真的，我不跟你开玩笑。我受人之托，来给你说这个事。我记得你说过，黄琪是你中学同学，胡小妹是你们一个村的，对不？皮婧点头说，是的。李霖接着说，黄琪判了7年，他的男友10年，胡小妹委托了律师，这个律师跟胡法官很熟，胡法官就是我以前也认识的，人家是中院刑事庭的庭长，年龄也就40多岁，人很和善，性格好，也是军人出身。皮婧插话说，你介绍的就是他吗？他还没有结婚，钻石王老五？

李霖这时不知如何用词，没有马上回答，拼命吸杯子里的饮料，竟然一下子就将一大杯可乐“可乐”完了。

皮婧有点忧郁地看着李霖，说，怎么啦？可乐就这么好喝？见李霖不回答，也不看她，自由也慢慢吸手中的橙汁，虽然优雅，但吸一口看一眼李霖，优雅中尽显紧张。

李霖说，李霖终于鼓足勇气说：小皮，他有老婆，老婆前不久，刚刚车祸，半身不遂了。他的老婆，也就是说，不能履行，做妻子的责任和义务了。你如果，愿意，做他的，情人，秘密的，还在家里做做饭，照顾照顾她。

李霖将所要说的话分拆成若干句子，并完成这些话的叙述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就因为这，他并没有看皮婧，害怕看皮婧。

皮婧其实也没有看李霖。她低着头，双手捧着杯子，嘴唇贴在吸管上，没有吸。一会儿，她头也没抬地问：多少钱？多久？

李霖说，一个月3000，永远，除非你不愿意了。所以我首先说，是介绍男朋友。

皮婧声音很低低说，你认为有永远的事吗？

李霖没有作声。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如果按现在皮婧所指的，还确实不能说有，但也不能说没有。假如除掉爱情、婚姻，指向其他方面，那永远的东西还是可以肯定地回答的。

我去。皮婧站起来的同时吐出了两个字，将连一半都没有吸完的饮料丢进了垃圾桶，然后跟李霖再见的话都没有说，就径直向公园的西门走去。

望着皮婧靓丽的背影，李霖意识到，这一辈子可能就真的因此而得罪皮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