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竟然是战友

出现了，终于出现了！通过两天在治安室附近店铺的蹲点和埋伏，李霖他们终于等来了几个迷彩服的出现。

近了，近了！三个红袖章出现了！他们摇摇摆摆的走过来了，那摇摇摆摆的样子，十足的螃蟹走路——横行霸道。

在缺乏监督机制的中国，既得利益集团和一些特权拥有者，总是借着政策的光束，成为横行霸道的人或者培养出一批横行霸道的人。

徐满燕指着其中一个胖子对李霖说，就是他——玷污了沈珂珂！李霖双目望去，这个人和他年龄差不多，似乎还有点面熟。

待走得更近一些时，李霖认出了他。他不是别人，竟然是他的战友！

李霖简直不敢相信！

可那明明是洪耀！在封王山区一起捉拿过邓天虎的洪耀！

李霖肝火上冒，口里骂着王八蛋，恨不得冲出去一拳将洪耀收拾了。但是，他突然想到对于战友不能草率，应该智取，更不应该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再说，他还需要珂珂的最后指正。

李霖于是放松了拳头，在喉咙里重重地嗯了一声，一口涎水吞下去后，拳头猛力地砸在墙上。

“你的呢？玷污你的那个？”李霖轻轻地问徐满燕，

徐满燕用手指着胖子旁边的那个瘦子说：“是他。”

李霖站起来，回头对徐满燕苦笑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子悄声对皮婧说：“你们在这里，我出去会会他们。”见皮婧手拉着他，似乎不想放手，便解释说：“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不会用我珍贵的生命去抵他们的狗命的。”

皮婧这才放了手。

多少次，李霖从皮婧的眼神和肢体活动中，感觉到了对她的超越普通朋友的关心和关怀。

李霖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家具店。从家具店的玻璃窗往外窥看比较方便。由此他们才选择坐在家具店里。

但这时，李霖装着从家具店里无意地走出去，然后就会自然地碰上老战友。

李霖目不斜视，脚步匆匆，从三个迷彩服身边经过时，连眼睛角都不斜视他们一眼。

可偏偏就因你不看他，他却要注意你。李霖走过去的时候 ，洪耀偏头看了他一眼。当往前又走了两步后，突然停下步子，朝李霖的背影喊了一句：“李霖，是李霖吗？”

李霖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看叫他的人。

一眼瞥见洪耀，便也惊呼起来：“啊哟！是洪耀！你小子怎么也到樟木头了？”然后回走，热情地迎上去。

洪耀跑上两步，抱着李霖喊道：“霖哥！想死我了！啊哟！今天运气真好，碰上老战友了！”松了手后，又叫着说：“走，兄弟两个喝酒去！不！四个，兄弟四个，喝几杯去！”说完，指着走上来的两个迷彩服向李霖介绍。

侮辱过徐满燕的瘦子带着揶揄的口气说：“难怪霖哥走路目不斜视，脚下生风，原来是耀哥的大哥，战友，看来是高人啊！”

李霖笑笑说：“哪是高人？看你们哥们三个，多神气，才是高人哪！”

另外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此时抢着说：“耀哥看重的，就说明是高人！本来耀哥就是我们队里的高人。”

就这样，四个人边走边说，边说边走。走了约两百米，洪耀把李霖引到了一个海鲜酒店，说是进去吃饭。但李霖从来对海鲜不感冒，眉头一皱，脚步慢了下来。洪耀小子聪明，马上对旁边两位同事一瞪眼说：“海鲜酒店能喝好酒吗？走，到湘菜馆去！”

于是，四人进了旁边的“湘里湘亲”。在湘里湘亲，洪耀还很摆派地叫了个“岳阳楼”包厢，大概想让老战友有回乡的感觉。

在餐桌上，酒来酒往中，洪耀向李霖炫耀说，霖哥，你是我大哥，是我们的老班长，你现在情况如何呀？李霖说，情况嘛，不好也不坏，反正我的性子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洪耀说，我听说哥你一直没有结婚，是真的吗？李霖点头，然后说，非得一定结婚吗？非得20来岁就结婚吗？洪耀瞪大眼睛看着李霖说，不，不非得。怪不得你霖哥天马行空，好，羡慕哥！

但很快，他们换了个话题，洪耀问李霖想不想到联防队来，李霖故意不说，反问洪耀：做治安员有什么好处？

洪耀于是眯缝着喝得半醉的眼睛说，做治安员，不愁没钱，不愁没女人。李霖说，给我细细地讲讲。洪耀便说，霖哥，你不是别人，我跟你讲。在我们辖区内，我们就是皇帝，谁都怕我们，谁都畏惧我们。遇到缺钱的时候，出去查暂住证，往队里赶的时候，先搜干他们的钱，然后放人，他还感激你呢；缺女人，去叫小姐，嘿嘿，按摩店、小发廊是没人敢收我们的钱的，不过，这是初级治安员所为。洪耀指着身边两个队员说。

跟着洪耀的两个队员看李霖看他们，点头说是是是，是这样。

洪耀继续吹嘘道，老治安不搞鸡，你老弟我就是老治安，别以为我刚看见你霖哥，以为刚从内地来，其实，霖哥，我退伍后就到梅州市了，只是跟哥不在一个城市，但一直做治安员，虽然名声不怎么好，哼！吃辣的喝香的，还是很牛的，哥！告诉你，老治安晚上出去查暂住证，专查女人，看到漂亮丰满的，查之，没有证的，给钱，还是没有？那就陪睡觉，不干？那送你去收容所，然后送劳改队。在樟木头，听到送樟木头收容所或者增城收容所，足可以吓坏任何一个人。霖哥，你应该也晓得吧？呵呵，你看我，你老班长哪有不晓得的道理？你知道的，那些地方就是地狱，我有两个同学进去过，都是我出面去取出来的。就因为是地狱呀，大多数女人就只有选择和你睡觉了，哈哈，那叫个爽啊，霖哥！

看着洪耀哈哈笑着的丑恶嘴脸，听着他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人家的痛苦之上的龌龊恶言，李霖真恨不得像鲁智深怒打镇关西那样，将他几拳打成红蓝酱紫蓝。但李霖因为有自己的算计，还是忍着。

这时，旁边洪耀的同事嬉笑着问，耀哥，这么多年，你搞过几个处丨女丨？洪耀看看李霖，见李霖只顾着喝酒，便怒道，去去，给我大哥敬酒去，别问这，回答出来，都要把你吓死，把那些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的男人气死。

李霖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承认他也好色，但君子好色，取之有道，而不是这般可恶，这般下作和无耻。

李霖强忍着问洪耀：洪耀，我是你老班长，才提醒你，要你注意些。刚才听你说，你结婚了，那我问你，老婆生了没？洪耀打着酒嗝回答李霖说：还没，我们暂时不要儿子。李霖便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要不，你老婆生个儿子会冇屁眼。洪耀怔怔地看着李霖，以为开玩笑，但见李霖要发怒的样子，便辩解道：不是，霖哥，你听我说，女人嘛，跟谁睡都是睡，不要认真，不能认真。如果按你的逻辑，那古代皇帝睡了那么多女人，也不见得人家都是自愿的，可他的子子孙孙都有屁眼，不都挺好的嘛。

李霖不想现在跟洪耀弄僵，举起酒杯说，好好，不说这个，我们谈其他的。这样，霖哥我明天请你们三个到我家去做客，让你们的嫂子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怎么样？洪耀爽口答应，另两个家伙也说，只要耀哥需要我们去，我们就去。洪耀拍着桌子说，放你们的狗屁！应该改成只要霖哥需要去，你们就应该去......

于是，李霖约定了洪耀他们三人，明天到半夏村三栋五楼李霖的家里吃午饭，不见不散。

5 摆桌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