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小杨，昨晚捉了几个大脑袋的？小杨苦笑着说，霖哥，胖子多，瘦子也多，高子多，矮子也多，但脑袋大的，一般很少，就一个，姓江，他莫非不是你要找的姐......姐夫？我骂道，丢你老母，姐夫你个**！我姐夫哪有那么老？

那，我的冬瓜姐夫又去哪里了呢？苍天啊——大地！你不会真的让外星人将我那与世无争的大脑袋姐夫掳去了吧？如果这样，你让地球、让中国又情何以堪？！

第三章

1 珂珂回家了

还是樟木头，还是收容所，还是早上守着等门开。

李霖和皮婧分工，皮婧排队，李霖负责去买早餐。买早餐的过程中，李霖负责打听了收容所近期的情况。

几年后过去，那个开小店，店内卖杂货的老板还在，而且生意更好，现在店内聘了两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专门负责到收容所联络捞人业务。

店老板记性好，不但认得李霖，还记得李霖描述过的大脑袋男人，问找到没有。见李霖摇头，还叹气说，这事多了，想开些。昨天有四川和湖南的二十几个民工的来闹事，说他们的亲戚都收容到这里了，有两个失踪了，有五个送到清远敲石头去了，有三个从这里出去已经被人打得不能走路了......他们围在这里要给说法，这哪有什么说法？这是政府，政府也是依法办事嘛。后来公丨安丨局、派出所来了两百多人，将闹事的都带走了。我看，这几十个湖南人和四川人要吃牢饭，他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李霖没有发表意见，只对店老板说，一个长得个冬瓜脑袋的，接近四十岁的男人，如果发现了，或者有相象的，一定告诉他。李霖并把BP机号留给了店老板。

可正当李霖报BP机号时，BP机就应时地“唧唧唧”响了起来。李霖的BP机是可以直接查看信息的。他当即翻开信息，一看，惊喜得叫了起来，因为罗敏儿扩他的信息内容上写着：珂珂已回，速归。

李霖于是想着第一时间把好消息去告诉皮婧，但刚跑两脚，心里却不放心，有点怀疑起其真假来。为了慎重起见，他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证实一下。

那个时候打电话收费比较高。比如市话三分钟之内是一块钱，需要拨区号的一分钟之内两块，再每超过一分钟加收一块。这是比较规矩的。还有不规矩的，打长途直接收五块、十块，市话收两块。李霖丢给店老板两块纸币，往罗敏儿店子内去了电话。敏儿姐不在，是胖胖接的。胖胖说，珂珂是回来了，天一放亮回来的，但珂珂失魂落魄，像犯了病一样，霖哥你快回来吧，胖胖说。

李霖这才放心了。但同时，我心中的不放心又升起。胖胖说珂珂失魂落魄，莫非珂珂遭受了刺激，被人打了？被男人侮辱了？

李霖的心又非常不安定起来。

李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皮婧排队的地方，一边递给她早餐，一边将扩机翻开的信息内容亮给她看。她看了，也高兴得跳了起来，这一跳，竟把手上刚接过去的包子掉地上了。当她弯腰准备去捡时，李霖制止了，伸出他手中另外的一个给她，说自己刚刚吃过了，地上的就不要了。皮婧这才接了李霖手中的。其实，李霖刚才根本没有吃，他买的是四个菜包子，给皮婧的两个掉了，现在又再分一个给皮婧，那么就是皮婧吃一个他李霖吃一个。

尽管李霖很想拔腿就离开这里，马上飞到珂珂的身边，但他不能，他必须耐着性子等皮婧领了他们酒店的同事后再走。再说，珂珂既然到家了，心里石头终究是落地了的。她身体有什么不适，身边有罗敏儿和其他姐妹，用不着李霖多操心了，至于失魂落魄，也有可能是第一次作为坏人被抓后所吓的。

李霖耐心地等着收容所上班，等着皮婧领人。

皮婧站在队伍后面，李霖在一旁也站着。大概等了十多分钟后，李霖忽然想，既然珂珂没有被送到樟木头，一同捉去的皮婧的同事也应该没有。既然没有，在这里又傻等什么呢？他于是将心里的想法跟皮婧讲了，皮婧也觉得有道理，就让李霖替她排队，她去给单位打电话。

打了电话，皮婧老远就朝李霖摇头。走到身前后说，她的同事没有回去，应该送到樟木头了。

“那我们就捞了人再回去。唉，这鬼地方怎么还不上班？”李霖既对皮婧说，又似自言自语。

2 好事做到底

填写了领人表，皮婧酒店内的同事果然在。皮婧交了600元，女孩就领出来了。和几年前比，领人的价钱涨了一半多（李霖那个时候400被领是因为在收容所呆的时间比较长的缘故），是因为在收容所多。女孩见到皮婧的面，像见到自己的亲姐姐一样，抱着就嘤嘤地哭。

女孩叫洪苹果，但领出来时，乌头垢面的，和只烂茄子差不多。

李霖将洪苹果从皮婧身边拉开，拉到一旁。拉的过程中，洪苹果怯怯地看李霖，皮婧介绍了这是霖哥，是个好人，不用担心。

李霖迫不及待地问洪苹果，沈珂珂认识不认识，就是昨天傍晚和你一同被捉的那个女孩，跟皮婧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个。洪苹果摇着头回答我说，不认得。我们那个车有30个人，女孩子有十来个，我不知道你说哪个。李霖便换一个思路说，那送到樟木头收容所的有多少个。洪苹果说，送到樟木头收容所的更多，但不是原先的那30个，是各个治安室捉来的。

李霖这时又将皮婧拉到一旁，悄声问，你实话告诉我，你们两个被捉的同事中，已经回去了的那一个漂亮些，还是这个洪苹果漂亮些。皮婧眨巴着眼睛，有点莫名地看着李霖，回答说，她，那个已经回去的漂亮些。

李霖的心像被突然捅了一刀子。他想，可能不好了，胖胖说珂珂失魂落魄的，珂珂和皮婧的另一漂亮的同事定然都遭到了迷彩服们的侮辱！

但李霖还是继续问洪苹果，你们关在同一个猪笼车内，就没有留意那个做销售的女孩，比较漂亮，性格有点犟的那个。洪苹果听李霖这样一说，差点喊起来，然后捂着嘴说，有，有有，是什么礼仪庆典公司的，她在下车后，说他们违法，乱抓人，她说她有暂住证，有单位，凭什么无缘无故就把她抓了。我的同事徐满燕附和她讲了几句。当时她们两个就被畜生们打了。后来就把她们两个和另外三个关在一起了。她们被另外关的都是漂亮的。徐满燕是我们酒店最漂亮的......

李霖挥手对洪苹果说，你别说了。我们马上走。

李霖于是大步起来，放佛要赶着去救人似的。

但洪苹果却跟皮婧悄悄说着什么，好像问皮婧还有钱没有，而停步在那里。李霖急了，又回转身，走拢她们，问什么事。皮婧便说了洪苹果要说的话，说有两个女孩，表姐妹关系，蛮可怜的，她们刚刚到樟木头特区，还没有找到工作。那天傍晚寻找工作刚从外面回来，就被抓了。她们是住在老乡的出租房的。她们不记得了老乡的扩机，也没有另外的亲戚和朋友。苹果出来的时候，她们让苹果找半夏村某栋某单元某某人去赎她们。

最后，皮婧怯怯地对李霖说：“霖哥，我身上还有100多块，我们能不能帮帮那两姐妹？”

李霖几乎没有想，脱口说：“100多有什么用？留着吧！我这里正好有1000。这样，洪苹果跟我去领人，皮婧你在这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