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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婧朝李霖摇头,眼睛很放光地看着李霖说:“霖哥,说什么呢?我来是应该的,珂珂是我好姐妹,单单为了珂珂我都义不容辞,何况,我还要帮单位取一个,现在这件事就是我的工作。真要说辛苦,是你辛苦。”

李霖笑笑说:“我是男人,熬熬夜没有问题。而你女孩子跟我熬夜,讲来讲去不应该啊。”

皮婧说:“我们谁也不争谁辛苦好不好?我陪你说说话,你给我讲故事要得不?要真实的。”

我说好,我就讲樟木头的故事。

确实,樟木头这个地方,给国人带来了梦想,同时也给很多人带来了梦魇,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啊!

我于是讲道:

樟木头是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梦破灭的地方。很多人在刚到樟木头的时候以为,这里是人间天堂,其实,天堂是那些本地有户口的人所专有,梦魇就属于我们这些到樟木头淘金的人们,打工的、创业的、走亲访友的。走在樟木头的街上,不一小心就有被收容遣送的可能,因而樟木头也成了收容遣送站的代名词,成了追求自由迁徙的人们在慢慢长夜里的恶梦。

1955年7月,广东宝安县委根据樟木头地少人多,谋生不易,失业人数增加的情况,制定了《宝安县边防区社会清理遣返工作计划》,分三批对解放前后流浪到樟木头地区的少数外籍人员和一些“不务正业的流氓、兵痞及不法地主、富农、被管制分子”等进行清理遣返。据资料统计,那个时候共遣离近300户及其家属700多人。

当年的收容所设在如今的红岭北路,几间旧砖房,隔成七八个小收容仓,每个仓里可容纳三四十人。60年代主要收容乞讨人员。到了70年代,边防线上青壮年偷渡香港成风。收容所主要收容遣送外逃人员。到1974年后,被收容遣送的人员剧增到一天200来人,每天都要发两三班车送到樟木头收容。到了70年代末,一年的被收容遣送者就达到10余万人。

那时收容所里平均每天滞留1000人,最多时达到3000人。一百多平方的收容仓里挤了一百多人,被收容的人想打架都没地方。里面太挤了。厕所建在收容仓里,一天吃两顿饭,标准是几毛钱。通常被收容人员都会被迅速分流转移,属于宝安本地的就安排回家,外地的就转送广州或樟木头再转送回内地。据说,送到湖南、江西、福建的最多,尤其是湖南。

80年代后,收容所开始主要收容“三无人员”,“三无”就是无身份证、无暂居证、无用工证明的外来人员。每天要送1400多人,有时不得不动用火车,需要两个车皮。这10多年里,无数来樟木头的寻梦人经历了炼狱般的收容过程,所以我说这是寻梦者的梦魇。

我们经常说,在课本上也读到,人人生而平等,人人都受法律的保护,其实这是屁话!你走在樟木头的大街上,如果没有身份证,没有暂住证,没有边防证,没有用工证明,随便哪个证缺其中之一,就要倒霉,要被捉进猪笼车;有时候,你有这些证,也有可能被捉进猪笼车,因为捉你的人为了把你捉进去,他好赚钱,好欺负你,可以把你的暂住证撕毁,可以把你的身份证没收,然后说你的证呢,在哪里,没有吧。你没有证,就得关进猪笼车,最后把你送到樟木头,让你遭受非人的折磨,做一场一辈子都惊心打颤的恶梦。有的人出来后疯了;有的人出来后傻了;有的人出来后,一谈到樟木头就尿裤子;有的人进去了就根本没出来过,再里面寻找,像空气一样无影无踪。

所以,你不要认为,在这太平盛世,不会发生恐怖的事情,其实,它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几十年前,美国黑人领袖马丁路德金说,我梦想有一天,我的四个小儿女将生活在一个不是以皮肤颜色,而是以品格的优劣作为评判标准的国家里。在我们的国家,虽然不是以皮肤颜色来区分,但是却以比区分皮肤颜色更恐怖的法令来评判一个人该不该受罚。如果说,法令有时候有其可行性的话,但执法者却是一群地痞流氓,他随时可以在街上捉拿你,随时可以闯入房间搜查你,随时可以谩骂和抽打你,甚至,他可以随时敲诈、伤害、**和剥夺你的生命。因此,这样失控的执法,世界上只有德国纳粹、日本鬼子、国民党军统才会干的事情,在樟木头,在新中国的80、90年代也随时发生、随处发生,并且这种发生,不是以一两个案例、十几个案例来佐证,而是以大面积的、群体性的几百、几千万地发生着。

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依据的不是一部人民代表大会通过的法律,而仅是国务院颁发的收容遣送条例,而“收容”大街上每一个行走的人们的,不是穿着警服、戴着国徽的公丨安丨丨警丨察,而是受丨警丨察操纵或者说控制的所谓联防队员。这些联防队员一般穿着部队新兵训练时和特勤部队执勤时的那种迷彩服,手拿一根钢管或者铁棍或者木棍之类的武器,开着只有两个小窗户的密闭车,有时候,密闭车一个窗户都没有,关进去黑咕隆咚的,首先就给你暗无天日的感觉。因此,人们称这种车为猪笼车。也就是说,这些执法者根本不把你当人,而把你当作猪猡一般对待。

假如你没有暂住证或身份证的话,就随时有被抓进去的危险。把你塞进猪笼车后,首先第一步并不会直接把你送达樟木头,而先是派出所。在派出所如果你有钱交罚款,或者你的朋友在第一时间帮你交了罚款,那算你幸运,他们会放了你,但如果你身上没有钱,打电话你的朋友和单位的人又没有在规定的时间保你,那么,对不起,你就得到樟木头去了。到樟木头,虽然也就是到了地狱,但还不是地狱的终极。因为在樟木头如果你又没有钱,取你出去的人又迟迟不来的话,那么你就会被卖猪仔。看,你始终是猪,捉你进去时关的是猪笼车,贩卖你时就是把你卖给某某收容所,或者某某农场。这样,你就真正进入了地狱的终极。

说卖猪仔,不是形容,而确实是卖。比如说韶关的坪石和湖南的涟源,他们的收容所需要人,便到樟木头引进。你那时在樟木头,樟木头人多,关不下,那么,你就有幸以100或200的价钱成了坪石和涟源方面买进的幸运儿。不要以为坪石和涟源的收容单位是傻子,做亏本生意,他们赚头很大的。第一,他们可以充分利用你的廉价劳力,替他们做事出苦力,而支付给你的就是一天几毛钱的工钱和猪狗才能吃的伙食;第二,如果你的亲朋好友找到你了,要将你取走,那么,就须交一笔费用,这笔费用,多的数千元,少的几百元。他们赚大了,他们发了。

制定这个法令的官员们,当初绝对想不到会出现如此失控的局面,但其实即便想不到,也应该管理得到,因为这部法令实施的地方还在中国领土,完全可以监管,可以控制。但是,悲哀的是,所有的部门,所有的单位,都在争利,而老百姓的死活他们完全置之度外、置若罔闻。

好了,下面该讲发生在我身上和我周围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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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打那些年我枪决的死刑犯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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